“实际上这事不难。”史东端着酒杯,思考了一下说道。
还真有……郝建微挑眉毛,这位便宜老大的工具人属性比想象中还要强。
“陈阿婆的儿子在邮政署九龙分局做邮差,都是街坊邻里,一张邮票钱就搞掂。”
“那就拜托东哥了。”郝建起身找了张纸把卖表的钱包起来,递给史东,想了一下后又说道,“也不能白麻烦人家,东哥你帮忙买些点心当做谢礼。”
“行。”史东答应的干脆,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行为跟郝建的小弟差不多。
谈妥事情后两人继续喝酒,借着酒劲,史东开始吹嘘自己在九龙城砦辉煌的往事,郝建则面带微笑,偶尔插几句话。
“喵~”
门外有微弱的猫叫声,郝建支楞起耳朵仔细分辨,似乎其中还夹杂着爪子抓挠铁皮的动静。
“野猫?”史东也注意到了,笑着说道,“被香味引来的吧?”
“我去看看。”郝建站起来走向门口。
他打开房门低头一看,一只橘黄色的幼猫用两只前腿扒着门槛,后腿使劲地扑腾着,却始终无法跳上去,急的瞄瞄乱叫。
哎呦我去……郝建的直男心当场就不行了。
“哪儿来的猫崽子?”史东见郝建怀抱着幼猫回来,奇怪地问道,“这么瘦的。”
“看着不像野猫,应该有人养。”
幼猫闻到肉的香味,挣扎着要从郝建怀里钻出来。
“这是饿极了啊!”史东用筷子夹起一块最肥的叉烧肉,丢在地上。
幼猫一个飞扑纵身跳下,咬住肉块咀嚼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护食声。
史东接连投食了几块肉,很快都被幼猫消灭。
后者吃饱以后没有离开,绕着郝建的腿蹭了几圈,然后用牙齿咬住裤脚,笨拙地往外拉扯。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郝建觉得有趣,蹲下身子用手指逗弄幼猫。
“喵喵喵~”
幼猫急促地叫着,仿佛对他的问题做出回应。
郝建抱起幼猫,出门放在地上,跟着它的引导,来到距离自己住处不远处的一家房门前。
大门是铁栏门,幼猫两三个跳跃从栅格间铁丝网的破洞钻进去,消失在漆黑的屋子中。
没过多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不合体,破旧的衣服,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而幼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哥哥,谢谢你把小咪送回来。”小女孩像是认识郝建,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郝建对女孩没有什么印象,笑着说道:
“你的猫挺可爱,也很能吃。”
“对不起,哥哥。”小女孩慌忙弯下腰道歉,“家里没有食物,小咪饿的跑出去,给你添麻烦了。”
“你叫什么?家里人呢?”
“我叫阿花,爸爸昨天就出去了,把我锁在家里。”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虚弱的气息。
郝建皱起眉头,目光扫视过小女孩身上的男士衬衫,以及蜡黄的脸色:
“阿花你多久没吃饭了?”
“快两天了……”
这句话霍然击中了郝建的心,让他有难以名状的触动。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郝建沉默着回到房间,在史东惊讶的目光中,取了些肉和米饭,重新来到小女孩家门外。
把食物从破洞中塞过去,郝建才露出笑脸:
“吃吧,还都热着。”
阿花的喉咙蠕动着,因为香味勾起了唾液分泌,她惊讶又期待地问道:
“给我的?”
“嗯,全部吃完。”郝建干脆盘腿坐下,隔着铁栏门安静地看着她,“不要吃太急。”
阿花拿起一根鸡腿,眼角泛起泪花,略显哽咽地说道:
“哥哥你,是个好人……以前阿花看过你跟人吵架,模样好凶……”
郝建顿时觉得尴尬,剧本给自己安排的这具身体,以前是个吵架没输过,动手没赢过的主儿,怪不得能跟史东混到一块。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郝建从阿花口中得知,她母亲一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因为父亲好赌,喝醉了还喜欢打女人。
母亲跑了以后,父亲更是变本加厉,赌性上来能好几天不回家,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掉换成赌资。
这是九龙城砦底层居民的真实写照。
没有盼头的生活,无法改变的现状,背负着贫苦、艰难、一眼看不到头的命运;居住在漆黑、肮脏、拥挤的环境中;忍受着黑帮和罪犯欺压。
这样的重压之下,有些人变得麻木,有些人拼命挣扎,有些人苟延残喘,有些人选择了堕落。
像阿花这样的孩子,城砦里面比比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在长大以后,会像父母辈一般,继续在城寨中讨生活。
郝建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他抬头看去,三四个凶神恶煞的人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往这边走来。
“各位,有什么事?”
察觉对方是冲着阿花来的,郝建起身挡在铁门前。
“你是谁?”
“街坊!”
“少管闲事!”带头的男人咬着半截香烟,外露的龅牙上满是黑黄色腌渍,伸手就要扒拉开郝建。
“城寨中做事要占个理。”郝建寸步不让。
龅牙男反而气笑了:
“讲理是吧?”他示意手下拉出被捆着的中年人,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呐,这是烂赌刘,在赌档里输的裤子都没了,最后还被我们抓到出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