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2点,许多人饭后犯困的时候,史东准备送往太古船坞的海货终于准备妥当。
太古船坞的采购量并不小,三辆榻车上摆满了装海货的竹篓,用粗麻绳扎在一起防止中途滑落。
史东大声吆喝着从码头上雇来的咕哩佬(苦力工人),他们三人一组,一人在前面拉,两人在后面推,驱动着榻车,前往鲗鱼涌。
郝建和张天志混在其中,扮成随行押车的伙计。
九月的太阳特别燥,加上香岛的地理位置处于亚热带,不降雨的时候闷热异常。
这一路上,郝建不知道灌了多少水,走两步胃里就咣咣咣地响动,但没用,依然感觉嘴里发焦。
“建仔你这个身子骨不行啊!”史东斜眼瞥着他作出评价,“太虚。”
同行的张天志虽然没讲话,但脸上若有若无的冷笑,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
“还有多久到?”
郝建没心思跟他们斗嘴,他觉得从脸到脚被热气包裹着,身上挂着一层粘汗,整个人都有发馊的迹象。
“前面就是。”
循着史东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占地范围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数的建筑物在地面上铺展开来,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能见到鳞次栉比的塔楼,与造型怪异的机械装置。
它们之间连接着粗大的金属管道,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而在这些管道半中腰,则可以看到许多平台,以及从平台边缘延伸到四面八方的楼梯。
一行人到了大门口,那里有荷枪实弹的守卫,用冷冽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史东显然是认得守卫的,他上前跟看着像小队长的人,寒暄了两句,然后塞给他几包烟,就被获准放行了。
史东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前行,很快便抵达目的地——船坞大食堂。
很快,一个毛发稀疏,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迎了出来。
“大史,你怎么亲自来了?”男子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热的天。”
“张叔。”
史东熟络地打着招呼,很自然地掏出烟:
“几天没见,想您老了呗。”
“小兔崽子,你这张嘴就会说好听的。”张叔接过烟,笑骂道,“有啥事?咱可说好了十天一结帐,还没到时候呢。”
“瞧您老说的。”史东讨好的说道,“采买的事儿我还没谢谢您老呢。”
“趁他们卸着货,我请您老喝点?”
说着,史东从车上拎下来一瓶老白干。
听到这话,张叔有些犹豫,他只是食堂负责采买的小头目之一,可捞的油水不算多。
兼之有一大家子指着他养活,平日里想喝两杯,却限于囊中羞涩。
此时看到史东带着的酒,肚子里的馋虫就怎么也撵不回去了。
张叔想了一下,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舔着嘴唇说道:
“食堂附近,有个供内部员工用的酒吧,要不去哪里?”
“那感情好,我还没喝过洋酒呢,这次算沾了张叔的光。”
史东没犹豫,当即就让张叔带路,他也不傻,知道张叔什么意思,所以早早就做了掏钱请客的打算。
临走前,史东装作想起什么似的,有些难为的说道:
“叔啊,你瞅瞅这天,我这工人们也顶不住呐。”
“你们慢慢弄不着急,累了就歇会儿,渴了那边有水龙头。”
难得有人请客,张叔也痛快,一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史东大喜,扶着张叔就往酒吧去了,顺便冲郝建使了个搞掂的眼色。
等张叔他们走的看不见踪迹,郝建和张天志趁机开溜,猫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郝建从怀里取出之前得来的,太古船坞内部区域的手绘图,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带着张天志朝左边的道路走去。
他的目标是钟楼,来这里的路上就想好了,太古船坞占地52英亩,单凭送卸货的功夫,根本没办法探索完。
角川荣治制作的手绘图太过简单,很多区域都只是用方块和线条划分,也没有道路标注。
所以,郝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绘制详细的地形图,以便下次再混进来时,能够精准的探索。
钟楼是近代西方社会里,标志性的建筑物,除了教堂和政府,一些重要的场地也会配套一个。
就比如太古船坞的钟楼,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提醒工人按时上下工。
和周围的建筑相比,钟楼就像一位耸立的巨人,俯视着整个船坞。
郝建和张天志偷偷接近钟楼,撬开门锁,沿着盘旋往上的楼梯,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登上顶层。
顶层外围是巨大的壁钟,郝建小心翼翼地走到边缘,面前是锈迹斑斑的围栏。
蹲下后,郝建摸出个军用望远镜,这是他进入剧本之前,花1个游戏点数从商城中购买到的。
张天志眼睛当时就瞪得溜圆,愣是没发现这货身上哪儿有藏东西的地方。
郝建可没功夫理会他,认真地眺望整个船坞,分辨每个区域内的道路,并详细地记录不同建筑物的位置,时不时地与手绘图做对比。
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小时。
当身后壁钟的时针指向五点的时候,郝建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
把详尽的地形图收入怀中,郝建与张天志收拾好现场,离开了钟楼。
在赶回大食堂的路上,途径一条石子铺就的道路时,张天志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怎么了?”郝建不明所以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