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一个男子接过陈文昌的双拐,和徐恒一起扶着他上车坐在后排。
然后男子钻进副驾位置,吩咐司机开车快速离开。
“这个杨慕琦,举行宴会的瘾头真大。”陈文昌想起刚才在总督府邸的遭遇,摇头失笑道。
“可不是嘛,舞会,酒会,宴会……”徐恒在旁边适时地附和道,“都快一周一场了,听说他还在筹备什么世界拳王大赛。”
“你可别小看他,这些事情背后都是有目的的。”
“杨慕琦在告诉大家,酒照样喝,舞照样跳,大家不用担心战争,香岛依旧是歌舞升平的安全之地。”
“他这个人在军政两界都担任过职务,虽然不相信扶桑国会进攻香港,但暗地里对防线的支援可不少。”
陈文昌抬头看向前面,轿车正短暂停在路口,等着交通信号灯由红变绿。
“将军的意思是?”徐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连扶桑人都知道,杨慕琦又不是盲的。”
陈文昌笑了一下,补充道:
“我怀疑华莱士那么爽快答应走私,就是他的示意。”
“这怎么可能?”徐恒惊讶地说道,“我们花了大价钱。”
“那是华莱士个人中饱私囊。”
“你没发现,最近两个月我们收购物资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如果没有杨慕琦开绿灯,哪里会有大量的物资供应,要知道扶桑人对南边航线的封锁还没有结束。”
“我甚至怀疑,其中一部分物资来自于总督府的战略储备。”
“不会吧?”徐恒觉得这事儿违反了自己的认知,简直不可思议。
“背地里给扶桑人制造麻烦,还真是老牌英伦人的作风。”
陈文昌笑着摇摇头,说起另一个话题:
“昨晚一切都顺利吧?”
“大崖湾那边用渔船接应的,路线选的很隐蔽,扶桑人没有发现。”
绿色信号灯亮起,司机不敢耽搁,松开刹车,轿车慢慢驶出。
“昨晚总共输送了1000加仑汽油,300公斤布匹,还有………”
徐恒的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路口右侧一辆汽车突然启动,无视亮起的红灯,直挺挺地冲过来。
“将军小心!”
“轰”一声巨响,对方的车头狠狠撞在陈册乘坐轿车的车门上。
瞬间,所有的车窗玻璃崩解,碎片飞溅。
强大的冲击力,致使轿车横着移动出老远,轮胎与地面摩擦,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带着难闻的橡胶烧灼味道。
徐恒大脑一片空白,耳鸣目眩,身体在惯性的带动下,与轿车内壁重重撞击。
万幸,总督府给陈文昌将军配备的,是合众国克莱斯勒公司出产的顺风—2型轿车,遭受如此突然的撞击,依然没有侧翻,车体结构仅仅是右侧两门严重变形。
摔的七荤八素的徐恒,忍受着强烈的耳鸣,一手撑着座椅,露出身下的陈册。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整个躯体,死死地护住了将军。
也因此陈文昌仅仅受到一些轻微的擦伤,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驾驶位上的司机身体歪斜,脑袋呈“l”型搭在车窗外,脖领下碎裂的玻璃切断了他的大动脉,犹自死不瞑目。
另一侧的男人,整个下身夹在变形的车门与扭曲座位之间,血肉模糊。
“徐恒,王飞,张天德,有事没有?”
陈文昌大声叫道,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残废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将军,我没事。”
“王飞死了,我也不行了。”张天德微弱的声音在陈文昌和徐恒耳边响起。
等徐恒看清楚张天德的状况,脸色瞬间僵住——滑腻的肠子,正一点点的从他小腹创口处流出。
“张天德怎么啦?徐恒,快报告他怎么了?”
陈文昌看不到副驾驶,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肇事车的车门打开,四个黑衣男子下车观察了一下,就往这边快速走来。
他们手中的枪,在路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光,吓得围观的人群尖叫着,四散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