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找我?”
“是个中年人,他说是你的大哥,还带了个女孩。”
史东么?郝建微微眯起了眼睛,几天前他告诉过前任老大自己的藏身处,怎么这就找上门了?
莫非遇到什么麻烦了,是飞鬼仔怀疑自己没有死,而去逼问他了么?
他带着的女孩又是谁?
于是郝建让报信的伙计去叫张天志,自己跟封小岳两人一同去往前厅。
此时的史东,正焦急地在前厅里踱来踱去,这些天九龙城砦内的风云变幻,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已经做起了鱼档的正经生意,早就不掺合帮会的事情。
当他按照郝建的叮嘱,回城砦接他母亲出来住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让他无法置之不理的人。
通过询问街坊们,获知曾经发生的事后,他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史东知道,自己那个变得越来越神秘的小弟,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东哥,最近可好?”
郝建与封小岳前后步入前厅,与史东打着招呼。
“建仔,你可来了!”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郝建的手,重重地叹气,“唉……”
“怎么啦这是?”
“我把阿花带来了。”
“嗯?”
郝建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演的这是哪一出,下意识跟随史东的指示看过去,这才发现墙角处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郝建一开始真没认出,这个衣衫破烂,上面都是血渍的小孩,就是曾经乖巧懂事的邻家女孩阿花。
他记得很清楚,虽然常年的营养不良让阿花面黄肌瘦,发育迟缓,但唯有一双大眼睛,始终带着灵动与光芒,以及对未来的希冀。
但现在,这双让郝建记忆深刻的眼睛里,满溢着惊恐、绝望与死气。
阿花呆呆地坐在地上,下半身靠着墙壁,身体弯曲的像一个问号,双臂紧紧搂在胸前,从臂弯处垂下一条橘色的,有了轻微腐烂迹象的猫尾巴。
郝建震惊了,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蹲到阿花身边,伸手想要查看情况。
就在即将碰到阿花的瞬间,女孩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手脚并用,爬着离开他一段距离。
而在这过程中,阿花始终没有丢下怀里的小咪,哪怕它的尸体已经发臭、腐烂。
“阿花,是我,你的哥哥!”郝建呼喊着,试图让阿花平静下来。
“啊啊啊啊!”
“建仔,没用的,我见到她时,已经是这样了。”史东摇着头,拦住郝建,“一会儿就会自己安静的。”
“怎么回事?”郝建扭头死死地盯住史东,“谁他妈干的?”
“是飞鬼仔。”
史东详细地向郝建讲述了发生过的事情,包括花脸程逃脱后,飞鬼仔震怒之下让人抓走烂赌刘和阿花的经过。
“烂赌刘死了,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飞鬼仔是怎么折磨他与阿花的。”史东叹着气说道。
“等城砦里的人发现阿花时,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找大夫检查过,飞鬼仔用木炭混合烈酒,将阿花的嗓子毁了。”
“药铺里有硫磺解毒丸。”封小岳插嘴说道。
“大夫说,太晚了……”史东说着眼睛就红了,“多好的孩子啊!”
艹泥马的飞鬼仔!
郝建紧紧咬着牙关,力气大的仿佛牙齿都要崩碎,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无比痛恨着一个人。
这个时候,张天志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来。
“阿花到了?带小咪来了吗?”
紧接着张天志迈入前厅,看见阿花的模样,眼神一凝,随即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
封小岳赶紧拦住他,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可是知道这位的暴脾气与杀伤力的。
张天志脸色铁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谁干的,去弄死他!”
“站住!”
张天志豁然回头,瞪着郝建:
“别拦着我!”
“等到晚上,一起去九龙城砦。”
郝建说完,又慢慢地走向阿花,动作轻柔地蹲下,生怕再次吓到她。
他的眼中闪耀着乳白色的光,身体微微膨胀,用手轻轻地抚摸阿花的头发。
在这里,你安全了,不要怕,好吗?”
或许是郝建的话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阿花没有反抗,虽然眼中的惊惧之色没有完全消退,但至少不再有强烈的戒备。
倏地,微光从郝建的手中流出,从头到脚将阿花笼罩在里面,那光芒显得温暖、和煦,竟让前厅中每个人都有了静谧的感觉。
“啊,啊……”
阿花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慢慢垂落,最终安静地睡着,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将小咪的尸体松开。
郝建抱起阿花,瘦小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轻的让人心疼。
他站起身对封小岳说道:
“老哥,麻烦你叫刘大夫和黄叔一块过来,帮阿花治疗。”
然后,他又叮嘱张天志:
“我帮阿花找个住处,你给我老实待着,晚上之前不准出门。”
“想杀人,就跟我去血洗义安会!”
或许是被郝建的气势震慑到,也有可能是刚才他施展的神奇手段,总之张天志点点头,说道:
“我回去取兵刃。”
…………
月黑,风高,天干物燥。
郝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出发时间的到来。
“小四,你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