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中年女人打电话的空隙,郝建把目标人物的资料默记在心。
何宇萍,女,四十三岁,小学文化,一年前来到郑东市,自称有十几年保姆经验,工作积极性高,客户口碑较高。
盯着照片上何宇萍的笑容,郝建心里暗叹,果真人不可貌相,如果没有进化游戏,谁又能想到这个满脸憨厚的女人竟会残忍的杀害老人。
“不好意思,暂时联系不上何阿姨。”中年女人尝试了几次后,无奈地放下手机,“号码能拨通,但是没人接。”
“你们上班不需要到公司吗?”
“我们这是中介性质,登记个人信息,有活的话联系她们。”中年女人似是舍不得潜在的顾客流失,“要不您考虑下李阿姨?”
郝建咧嘴一笑:
“我还是比较中意何宇萍,方便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中年女人见郝建一再坚持,只好不情愿地在本子上写了个地址,撕下来递给他:
“保姆费你们自己谈,我可不保证比公司给的价格便宜啊。”
等郝建离开后,中年女人撇撇嘴,想给你省点钱都不领情,反正保姆是要交中介费的,公司怎么都不亏。
拿到地址后,郝建用手机导航查了下,发现何宇萍住的地方离家政公司仅有几公里,位于一片快要拆除的城中村内。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何宇萍,这会儿天色还早,贸然前去可能见不到人,另外他还需要做些准备。
一个小时后,郝建坐在临街的奶茶店里,捧着杯冷饮呲溜呲溜地喝着,脚边放着个黑色的登山包。
防刺服,防割手套,登山镐,口罩……他在心里盘算着,防具跟武器都有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吧。
忽然他暗暗骂了一句:
“怎么搞的我才像杀人犯,明明只是想去摸摸情况,连带着收集证据好伐。”
…………
夜幕降临,在路灯光照范围外,所有的事物都被朦胧的月光拖出一道道阴影。
城中村是一个城市里烟火气最重的地方,如果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代表着繁荣辉煌,那么这里的意义就是市井陋巷。
外来人口,低收入人群,以及许多刚毕业的学生,大多都选择在这城市的夹缝中居住。
郝建背着登山包,穿过逼仄、流淌着污水的小巷,驻足在一座三层居民楼前。
斑驳陈旧的外墙昭示着这楼起码得有五十年以上的房龄,说不定跟新华夏还是同龄。
居民楼的后面是一块荒芜的空地,附近几盏亮不亮全看心情的路灯,以及楼层间闪现的少许灯火,勉强为这栋楼增添了些许生气。
郝建换上防刺服和口罩,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发现整个楼层只有两户人家。
西户的大门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应该有日子没人居住了,而剩余的东户,就是何宇萍所租的房子。
他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门缝里没有亮光透出,便轻轻地走到防盗门前,将耳朵贴上去倾听。
出乎他意料的是,防盗门没有锁。
莫非我大郑东市的治安都优秀到夜不闭户的级别了么?
吐槽过后,郝建犹豫了,因为他不确定屋内是否有人,按理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难道……何宇萍畏罪潜逃了?
郝建当下把防盗门拉开一条缝隙,身形灵巧地闪进房间。
里面漆黑一片,他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大着胆子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房间布局是老式的一室一厅,面积不大,迎门摆放着一套风格古老的组合沙发与茶几,跟整间屋子的装修风格交相辉映。
郝建扫视了一圈客厅,一声不响地走向沙发,从后面拉出一个纸箱子,打开以后忍不住头皮发麻。
里面放着一捆注射器针筒和针头,两瓶敌敌畏药水,数包毒鼠强,几个剃须刀片……
以及,十几张老人的照片。
哪个正常人家里会准备这些,它们的用途可想而知。
郝建随手拿起一张照片翻到背面,赫然写着:
“肺癌晚期,毒鼠强加肉汤,17年3月,保姆费5000”。
再拿起另一张照片:
“脑淤血,敌敌畏注射,12年7月,保姆费8800。”
所有照片都被标注了病症,时间,收取的保姆费。
执死鸡……
原来是杀死重病老人赚取快钱的意思。
这个箱子里的证据足够判何宇萍几十次死刑。
但问题是何宇萍去了哪里?
潜逃?不应该,没人会傻到连证物都不收拾。
从这些照片标注的时间跨度来看,何宇萍隐藏的很好,不然早就伏法了。
带着疑惑,郝建又搜索了卧室,只找到了何宇萍的手机,划开屏幕,上面显示电量剩余百分之五。
嗯,这几个未接来电是家政公司打的,这条金额的转账提示,应该是杀害刘老太骗取的保姆费……
检查完手机,并未得到有关何宇萍行踪的信息,郝建将手机揣进兜里,出了卧室准备搜索卫生间。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郝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视野范围内,到处都是暗红色……吊顶,浴霸,花洒,马桶,墙壁,都被干涸的血渍遮盖。
何宇萍残破的躯体躺在地板中央。
确切讲,是完整的头颅与一堆碎肉。
头颅的表情狰狞恐怖,似乎死前经受了相当的痛苦,直勾勾盯着门的方向,与郝建四目相对。
“艹。”
郝建关上门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