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也懒得说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又在脑子里幻想着跨马横刀,纵横天下的桥段去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戍堡虽小,却是地位重要,是扼守河西的重地,吐蕃人要是想进攻河西的话,就必须经过这里,原本这里是吐谷浑的地界,但是吐谷浑被灭之后,这里已经成了大唐的地盘。
“叮!叮!叮!”
悠悠驼铃声自西面传来,一队商队正朝瞭望塔行来,这队商队的规模不小,有近两百匹骆驼,是大商队了。
“都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二牛眉头一轩,他是这队人的什长,顿时大声喊了起来,“若是大唐的商队,不会有事,若是胡商,就要给我睁大眼睛瞧清楚,不能让奸细混进来!”
那个年轻人懒洋洋的道:“有什么奸细,大惊小怪!”
二牛一瞪眼,道:“你这小子懂个球,这地方不是丝绸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商队过来!都仔细着点儿!”
年轻人闻言,也不敢再废话了,余下的戍卒也纷纷打起精神,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商队,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没过多久,这队商队来到近前,二牛也瞧清楚了,是唐朝的商队,不仅仅他们的衣着是唐装,还在于他们的面孔是唐人,这绝对错不了,是唐朝的商队。
众人暗松一口气,却是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紧握着手中的刀枪,负责点烽火的戍卒手中的火把也没有熄灭。
商队来到近前,停了下来,为首的商人跳下骆驼,快步来到了瞭望塔下,冲二牛他们行礼,道:“见过各位官军!我们是大唐的商队,请求给我们方便,我们需要水。”
戍堡后有一道山泉,是方圆七八十里的唯一水源,虽然从这里经过的商队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只要有经过的,大部分都会在这里补充水。
这种事情,戍卒们也经历过,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二牛一招手,将年轻人喊了过来,道:“你带他们去打水。”
“遵令!”年轻人虽然不满,但还是领命领着几个商人去打水了。
“区区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各位笑纳!”商人首领取出几块碎银,一人给了一块,一块碎银差不多有三钱,相当于三百钱,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这种事司空见惯,倒也不会有人追究,二牛坦然的收下了,见他收了,余下的戍卒也纷纷将碎银塞进了里襟。这种孝敬,戍卒们习以为常,要给就收着,不给也不强索。
“你们要去哪里?”二牛把银子收了,随口一问。
“当然是去长安了!”商人首领答道。
“长安?你们要去长安?”那个年轻的戍卒闻言,大是惊讶,又是激动,大声问道,“你去过长安?”
长安在唐人心目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是唐人向往之地,是大唐军兵心目中的圣地,若能去一趟长安,那是极为荣耀之事。只不过,像他们这些戍卒,哪有这种机遇。
“我去过好几回了!”商人首领头一昂,胸一挺,非常自豪的说道,“没给你们说,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就数长安最是繁华,长安的人多不胜数,你要是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打个喷啑,热气儿都会喷在他人的脖子上,要是所有人都举起袖子,连天都能遮蔽,在夏天挥掉汗水,都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长安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常住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城市,远远比世界历史上其他著名的都城,象君士但丁堡、巴格达、罗马大得多,这些西方著名的都城根本就没法与长安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戍卒们听着,艳慕在心头,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长安去见识一下什么叫挥汗如雨。
补充了水,商队与二牛他们告辞,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进发。
商队虽然离去了,戍卒们却心潮难平,纷纷在心里发问:“我们什么时间能去长安?”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颓丧的说道:“我们不过是戍卒,这辈子也没福气去长安!”
二牛笑道:“那不一定,要是立下军功,说不定就能入长安为官,到时候自然就能去了!”
年轻人撇了撇嘴,道:“在这破地方,两个敌军的样子都看不见,还立什么大功,这辈子是别想了!”
“叮!叮!叮!”
正说着,熟悉的驼铃声响起,又一队商队出现。这次来的是胡商,戍卒们谨记这二牛的话,不敢有丝毫放松,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见过军爷!”
胡商首领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冲二牛他们问好,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在二牛手里,笑嘻嘻的道:“区区意思,不成敬意,敬请笑纳!”
“说,你有什么要求?”二牛把银子抛抛,睨了一眼胡商首领,问道。
“哪有什么要求。”胡商首领笑得特别亲切,跟见到老祖宗似的,“我们一路行来,极是劳累,想找个地儿歇脚,喝点热水!”
说着,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朝着瞭望塔后面的戍堡瞄着,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进入堡内歇息。
二牛睨着胡商首领,半天没有说话,胡商首领一个劲的赔着笑脸,极尽卑躬屈膝之能。
这个胡商虽然衣着华丽,但是那双手的手心却满是老茧,而且袒露在外面的脖颈皮肤也是一副太阳色,纵然是行商再怎么辛苦,这些商人也不会如此模样。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