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圣旨已经下达,朝中各部便迅速运转了起来,最早选择了投降的阿史那杜尔和契苾何力,他们的部众自然受到了格外的优待,只是被打散了之后,分别内迁到了雁门关之内的各道,执失思力以也能享受到类似的待遇,是因为太宗的分化瓦解政策,他是颉利的铁杆支持者,太宗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倍加恩遇,封他为左领军将军,并且将太上皇李渊的第八女九江公主许配给了他,这让执失思力也是感恩戴德。
至于其他的那些突厥部众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纷纷被发往了全国各地,参与修路,筑城,开通河道的繁重工作。
虽然朝中的反对声依然不小,但是看到了利益之后,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毕竟小了几分。
看到大局已定,太宗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为了北伐,宫中一切用度,除了太上皇李渊处,都是减了又减,便是太宗这个天下之主,想要修建一座像样的宫殿,也做不到。
如今总算是好了,突厥被诛灭,颉利也被擒回了长安,做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王,太宗的心病尽去,眼看着上元佳节将至,憋屈了数年的皇宫也总算是可以热闹一把了。
散朝之后,太宗便到了长孙皇后居住的雍德宫(瞎编的,我查不出来),将几个长成的皇子,公主全都召了过来,一时间宫室之内,倒也显得热热闹闹。
看到丈夫如此开怀,长孙皇后也是喜上眉梢,这些年来,因为北伐之事,太宗一直殚精竭虑,还要时常忍受着风湿带来的痛楚,长孙皇后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中,现如今,突厥边患尽去,这皇宫之中的紧张气氛,也总算是要散去了。
一众皇子围着太宗,一个劲儿的歌功颂德,文采学问最好的李泰还即兴做了一篇赋,引得太宗也是抚掌大笑。
“此次北伐,你们的太子哥哥也是立功不小,你等今后当以你们太子哥哥为榜样,也努力成为国家柱石!”
太宗老早就知道,诸皇子之间争储不休,此时纷纷扰扰,搅的朝廷和后宫之内也是乌烟瘴气,他实在是不想前一代人的旧事,在自己的儿子当中重演,便一直想着能趁着一个机会,缓和一下诸皇子之间的关系,顺便帮着李承乾树立长兄的威信,断了其余皇子的野望。
太宗话音刚落,李泰便第一个站了起来,对着太宗和李承乾拱手道:“太子哥哥此次北伐,亲冒矢石,确实为我们这些弟弟的楷模,小弟再次也恭贺太子哥哥立得大功,指望下次再有战事,父皇能许儿臣也从军征战,儿臣所求不多,只愿做一马前卒,便心满意足了!”
李泰插科打诨的话,引得太宗一阵大笑,道:“青雀,你年纪还小,尚不知战阵凶险,想要为国征战,还是等你长成以后再说!”
李泰倒也不再强求,而是围着李承乾一阵曲意逢迎,让一旁的蜀郡王李恪不禁嗤之以鼻,突然朗声道:“小弟不知太子哥哥此次北伐,杀得几个突厥人!?”
李恪的一句话,让原本父慈子孝的氛围顿时一阵冷场,太宗的脸色也不禁难看了几分,只要是明眼人,有哪个不知道所谓的太子从军,不过就是一场政治秀,为的只是让太子在军中积累人脉,此时要是让在其他朝代,确实会引起君王的对太子的猜忌,但是太宗毕竟不同旁人,他对自己的皇长子相当满意,此次北伐不过就是一种历练,希望可以磨练李承乾的性子,难道还真的要让太子这一国储君都上阵杀敌不成。
李承乾也是一阵尴尬,此次北伐,说起来他还真没做什么大事,到得李靖大营之后,李靖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参赞军机的差事,可是他对军阵之事一概不懂,又哪里能参赞的了,要说做了什么,也不过是一些直应粮草的小事。
太宗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对李恪的不满更甚,这让一旁的杨妃心中大急,忙道:“恪儿!说得什么混话,你太子哥哥乃是一国储君,岂能等同于他人,便是当朝大将军李靖,你有听说他临阵杀得几人!”
李恪尚自不服,自打上次侯君集贪贿之事被捅出来之后,他不但被削了封邑,更是由亲王被降为了郡王,心中一直便不服气,此次寻得机会向李承乾发难,要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指挥自然知道什么是大体,但是方才看着李承乾一个劲儿的受人追捧,心里也是大为不服气,才出言责难。
“母妃这话说的不在礼,既然是随军北伐,自当将自身当一小卒,岂能因为自恃身份,躲在后面,以图安乐,要是都似这般,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军了!”
太宗心中怒极,冷言道:“既然你这般说,朕也倒要问问,你与你大哥只差了一岁,平日里也自恃英武,却不知拉的几石弓,武德年间,你在封地之时,经历过何许战阵?”
李恪被太宗问的,此时也清醒了,只是低头不能言。
太宗却是越说越气,大声道:“你自小外放封地,太上皇怜你年幼,将你置于襄阳鱼米之乡,奉享安乐,可你大哥呢?从八岁起便封王中山,每年与突厥大小战阵不下三十余次,你可曾想过?平日里只知夸耀自家事,却不曾想过他人的苦楚,朕来告诉你,当年本该是你去中山的,可是你大哥愣是小小年纪在太上皇的面前跪了两个时辰,方才以自身将你换了下来,你大哥的这份兄弟友爱之心,你可曾想过半分?”
训斥完李恪,太宗便也没了欢聚的心思,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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