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徐家的婚礼之后,女帝的义子平康宫主的吉日也快到了。
冉葛近些年频繁犯边,边关小规模摩擦不断,质问时,冉葛却称是流匪。又以属国的身份,要求与东陵朝和亲,满朝臣工争论不休。然而东陵朝中国库并不丰盈,支撑一场战争有些勉强,况且,冉葛并无大的挑衅动作,贸然出兵反而容易挑起其他属国的不安,最后,还是同意了和亲的请求。
女帝膝下无适龄的儿子,平康宫主是女帝姑姑平意伯的幼子,宗室中唯有他年龄正相宜,便被女帝收为义子,加封宫主的名号。在京候嫁两年,今年冉葛的王女前来迎亲,使团已快到京城。
这是安汀接任顺天府尹之后,面临的头一场盛事,冉葛使团前来京城,由鸿胪寺出面接待,只是京中的治安却是安汀掌管的,若是冉葛的人与京中热血女子闹出什么纠纷,难免脸上不美。
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满京臣工忙于大婚一事,无心他事,倘若冉葛使团趁人不防,或偷窃机密,或制造事端,就是她的失职了。
因此,一接手顺天府尹的职位,安汀就忙得不可开交。
傅景去给平康宫主添妆,回来之后,叹道:“温玉也是无奈,平意伯已去,府中老的老小的小,撑不起门面,即便是伯府,想来也不会过得如意。若他去和亲,陛下必然对小平意伯多加照顾。只是……”傅景摇了摇头,或许是感同身受,他对于和亲一事十分抵抗,即便做出决定的是女帝,他也十分抗拒地道:“为什么非要和亲?!若是我能……”
他握了握拳头,咽下想说的话,明明心情低落,眼神里却仿佛能冒出一团火,周身的气场都与往日不同。
成亲之后,傅景依然练武,却也默默在改变,正如安汀变得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坚定,他也努力想变得更软和更温柔,更想像这个时空的传统男子一般相妻教女,然而,人的本性只是被压抑,而不会被改变,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重新挑起来。
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不得不远离故土去蛮夷之地和亲一事,触动了傅景的神经,他无法改变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处境,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安汀伸出手,默默包住傅景的拳头。
傅景的手掌很大,常年练武,手上骨节分明,握在手里一点儿也不柔软,不过正如他这个人一般,暖意十足。
她能猜出他想说什么,若是他能上战场,必然不会让兄弟们去和亲。只是,和亲不和亲并非如此简单的事,经济是一切的基础,这话一点也不错。女帝之所以要提商税,怕也是被空虚的国库逼的无法了。
去岁商税一提,光是宜州一府,收入就是以往的数倍,而宜州不产茶盐,也无多少矿产,这些大头一样没有也增长了那么多,换成旁的府,税收可想而知会是如此高的金额,今年上朝时,户部主官终于不是以往那种皱巴脸了,照这样下去,数年之后国库便能积攒下银钱,能做的事就多了。
为了解决商人们的反抗情绪,六月初,女帝颁布了商税订正的条款,只要按时缴纳税款,便可凭完税凭证去官府购买茶券盐引。茶盐俱是暴利行业,虽说朝廷依然要收取巨额税款,但盐茶两样百姓吃用得多,利润依然可观。同时,对于随意哄抬物价的商人,也严惩不贷。
甜头也有,惩处也有,商人想必会安定不少。
这种事傅景能想到,也未必能接受。只不过,没等安汀安慰他几句,他便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打起精神,撑起笑容道:“我没事,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安汀看着他依然坚定的眼睛,忍不住俯身上去,轻轻地亲了下,傅景的眼皮温热,似乎吃了一惊,被亲上时眼皮轻颤,等安汀直起身,他连忙看向门外,回头看到安汀挫败的神色,讷讷地道:“我怕安翊突然出现……”
想到数次安翊神出鬼没,安汀条件反射性地看了看门,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神识足以覆盖整个安宅之后,并且扫到正在花园里采荷花的安翊时,她吁了口气,反省自己对神识用得还不那么熟练。
毕竟,有时候一不留神就能扫到旁人在亲热,实在羞耻度极高……
再回头,傅景已经从她手中挣脱,丢下一句:“我去找安翊,这个点儿,她该练习枪法了。”
安汀眼睁睁地看着傅景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她摸了摸下巴,自从在宜州时白天来了一次之后,傅景在白天时也羞涩起来,尤其是在卧室里,格外注意不让下人离开,真是……
她用神识跟随着傅景,见他脚步匆忙地出了门之后,放慢了脚步,露出浅浅的笑容,也无意识地随着他弯起了唇角。
傅景询问了几位下人,最后在花园中寻到正在偷懒的安翊,安翊远远瞧见傅景正想脚底抹油地开溜,傅景快步上前,揪着耳朵带着哭丧着脸的安翊训练去了。看他的神色,倒像是要把安翊培养成未来叱咤天下的武将。
安汀收回神识,摇了摇头,她对武将没什么不满,只是,为人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稳妥平安,比希望她在危险中搏功名之心更甚。
只是……
在宜州时,安翊跟着王荀学习,王荀对安翊颇为喜欢,整日仿佛小尾巴似的带着她。王荀的教导方式轻松愉快,安翊很喜欢,以至于到了京城之后,连续试了几位先生,都没法让安翊认真听课。
安汀想为安翊找位名师指导,只是如王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