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把脉一说,只凑近了看看。只见那男子怀里抱着的才三四岁的孩子脸色青白,问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先说给我听听。”
“孩子肚子疼,还一直喊冷,”那家小夫郎连忙回道,心疼地抱着自己孩子往安汀那里凑,“先生你看,穿了这么厚的衣服还不抵事。来之前还拉肚子,居然拉出来血了……”
说着说着,居然急哭了。
安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很烫。让小孩儿伸舌头,见舌苔发黄。想了想,她领他们进了屋子,手按在小孩儿手腕上,做出把脉的姿势,实际上已经用神识扫了孩子全身情况,心神沉进了空间里翻找医书了。
孩子还小,也不哭闹,只神色恹恹的皱巴着脸。安汀翻了一遍,对照着医术确认是痢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先生,怎么?”
见她皱起眉毛,那对小夫妻面上顿时紧张了许多,小夫郎张了几次口没敢闻出来,眼泪扑簌簌掉的更厉害。倒是妻子开口问了出来。
安汀苦笑道:“是痢疾,嗯,也就是肠辟。药方倒是有,只是眼下药材……我院子里不全,况且也没处理。这……你们知道附近哪里还有卖药的么?”
两夫妻呆愣着摇头。
他们听不明白痢疾,却知道肠辟。附近村子多,哪村没有个因为肠辟而养不活的孩子?听到是肠辟,不仅小夫郎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孩子抱得更紧,就连刚才沉稳的女子,脸上也浮现出悲色。
安汀被哭的心软,便干咳了一声,斟酌着道:“我倒是知道个偏方,只是管不管用还不确定,你们想想,要不要试试。”
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夫郎低头泪眼看着自己孩子,女子哑着嗓子道:“村里不少得了肠辟去了的孩子,我们也知道其中凶险。便是到了城里,也未必能有十足把握。还请先生施展妙手,即便有个万一……我们也万万不会怪罪先生。”说是说,眼睛也湿了起来。
安汀点点头,说:“稍等。”
她起身向厨房走去,神识从空间里转了一圈,已经有几头蒜出现在她袖子里。
拿着蒜找到白芷,让他把一半蒜烧熟,剩下的捣碎。自己则拿了个碗,从一直温热着的铜壶里倒了碗水,放了少许糖和盐,暗中加了一小勺空间里的桃花井水,搅匀了,端着又回到了屋里。
“先给孩子喝碗温水,拉肚子多了,容易缺水。”
小夫郎闻言,连忙道了声谢,接过碗,慢慢地喂自己的孩子喝水。糖盐水不好喝,小夫郎哄了好半天,才哄着孩子喝完。
这时候,白芷已经将蒜烧好了。生吃不好吃,烧熟的蒜少了辣味,绵软中带了特别的香味,倒是让孩子没多少抗拒,吃得很顺利。然后安汀把蒜泥敷在孩子脚心,然后拿布包起来。
洗了洗手,安汀转入侧屋,又拎了一串十几头蒜出来,道:“咱们这里卖得少,我想你们家里也没有备,这些你们拿回去。若是有效果呢,明早再烧几头给孩子吃。不过,去城里找医生看看,开个药方才是最妥当的。”
“多谢先生。”
安汀不知道,两夫妻却是知道的,这种白白胖胖的东西他们根本没在清水县见过,更别说买了,想来是极稀罕的东西。之前还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求些,谁知还没开口,安汀就给了他们许多……夫妻俩内心感动之极。
痢疾会传染,安汀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这才送走了这对小夫妻。
大蒜杀菌,对痢疾有治疗效果,更何况她两管齐下,第二天,那孩子居然就好得差不多了。那家父母拎了礼物,带着孩子前来拜谢,也让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
尽管安汀一再声明,她不会医术,可架不住别人请求,陆陆续续治好了几个人之后,安汀无奈地发现,她在村人中的定位已经彻底成了大夫。
为了不用错药,安汀不敢偷懒,躲上山把之前拿来打发时间的《千金方》之类,硬生生的背了下来。可惜望闻问切之中的切脉,她没有老师教,实在理解不了“弦洪浮沉”等等脉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翻完手中的医术,她细细想了一遍,合上书本放到书架上,没有再取另一本,只摊开纸,认真做了笔记。
她不从医,之前看医书也不过是消遣而已。眼下为了来找她的病人的安全,不得不多看几眼,只不过,药方见得多了,但没能实践,心里就没把握,只能反复推敲,认真思索,才没有愧疚之心。
在空间里多呆了会儿,挑了几样草药装在背篓里带出空间。看看天色,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该下山了。
见她带了草药回来,白芷白果两人早已不见怪,只熟练地找了地方种下。
老实说,安汀现在的心态很复杂,她一方面做好了要在这里长期住下的准备,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希望某天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回家的路。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既用心的布置院子,又往山上跑的勤快。
——当然,她也是怕了村子里越来越多明里暗里,问她是否成亲过了之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