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飘动着鲜艳红领巾的扛着短凳,一蹦一跳地上学去。毅虹和郝奶奶站在家门口,咧着嘴目送着远去的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突然,思锁被什么东西绊了脚,跌倒后滚到了路边的小河里。毅虹飞奔着前去救他,大喊:“思锁,妈妈来救你。”
毅虹声嘶力竭的喊声把郝奶奶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慢慢地坐了起来,长叹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啊。
旭日透过窗户射进蚊帐,上学去的孩子从窗前经过,他们像说三句半似的朗诵着叶剑英元帅的《攻关》诗:“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郝奶奶很羡慕这些孩子,她唉声叹气,黑人黑户的思锁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一样呢?
郝奶奶下了床,自言自语地说,该煮早饭了,不然上早工的毅虹回来没饭吃。她走到毅虹的房间前,边敲门边喊:“思锁,快起来,和我一起煮早饭。”
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郝奶奶就轻轻地推门进了屋。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思锁去哪儿了?她大声呼唤着思锁的名字,屋内屋外找了个遍,也没见思锁的影子。
不对,毅虹天刚蒙蒙亮就应该出早工,思锁一定比她妈妈起床晚得很多,他哪有本事把被子叠得如此方正?想着想着,她又回到毅虹房间仔细打量,但并未发现异常。
她把目光投向了叠得方正的被子,不顾一切地把它打开,可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从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上分析,思锁应该与毅虹同时起的床,她整理完床铺后就把思锁带走了。也许走得急,就没有与自己打招呼。
想到这里,郝奶奶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她就安安心心地去煮早饭,等待他们母子俩回来喝热粥唻。
她坐在烧锅凳子上,下意识地拉着风箱,炉膛里的火苗蹿了出来,烧着了她的眉毛,这才意识到自己分了神。
她侧身抓柴火,不小心手蹭到了墙壁,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起身把靠墙壁的柴火一把一把地扔到一边,墙壁上的裂缝分明可见,缝里塞着一根纸媒,她急不可待地把它取出,又坐到烧锅凳上,准备打开纸媒看个究竟,她深信里边一定有毅虹留下的字条。
咚的一声,张斜头踢门进来,郝奶奶吓了一跳。他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毅虹的字条绝不能落到张斜头手里。她灵机一动,悄悄地把纸媒扔进炉膛化为灰烬。
张斜头责问:“农活儿那么多,毅虹为什么不去上早工?”
郝奶奶说:“脚长在她身上,上不上早工我哪里知道?”
张斜头气呼呼地钻到毅虹房间,双手拿起摊在床上凌乱的被子,捂着脸闻了又闻嗅了又嗅,毅虹的人体气味刺激了他的嗅觉,更刺激了他的大脑神经。他紧紧地抱着被子就像拥抱毅虹一样,迟迟不肯松手。
张斜头的气愤似乎被毅虹的人体气味所融化,他平静地对郝奶奶说:
“毅虹没有出早工,这回我就原谅她了,你和她说,我来找过她。以后我和毅虹的事还请你行个方便。”
郝奶奶心里在骂:“还装好人,什么东西?做梦吧。”但毅虹和思锁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想着还是不激化矛盾为妥。那就开个空头支票糊弄他一下,给他个空欢喜呗。于是郝奶奶说:“那什么,我以后就装睁眼瞎子呗。”
“对了,这就叫识时务。”张斜头开心地走了。
张斜头回到家没有舍得洗脸,因为刚捂了毅虹的被子,他想让她被子上的气味在他脸上多停留会儿。
吃完早餐,社员们又上工了。张斜头在人群中寻找毅虹的踪影,他想好好看她一眼。可是找遍了问遍了都无从知道毅虹的去向。张斜头估摸着,毅虹也许是带着思锁赶集了,他耐着性子等了半天。
但是,下午出工毅虹又没有来。张斜头急了,怎么会母子同时消失呢?他觉得郝奶奶在欺骗自己,就让他的排长弟弟带了两个民兵去找郝奶奶。
“毅虹和思锁去哪里了?”张斜头端坐在办公桌前,完全没有了早晨与郝奶奶讲话时的平静,沉着脸问。
“早饭前你不是上门看过了吗?你不懂,我也懂。”郝奶奶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老实交代他们的去向,就取消你五保户资格,以后你就天天下地劳动养活自己吧。”张斜头急眼了,抛出了杀手锏。
“我真的不晓得,随你用什么办法,不懂还是不懂不能装懂。”郝奶奶若无其事地说。
张斜头与郝奶奶打过多回交道,他已经领教过了她软磨硬泡的水平,如果不来硬的,他每次都是吃她的亏的。他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个老太婆身上,于是就让他排长弟弟继续审讯。
张斜头突发奇想,毅虹和思锁突然失踪十分可疑,毅虹是懂外语的,她对现实不满,会不会叛逃?没想到公社范主任竟然相信了张斜头的鬼话,迅速联系县市公安部门协查。同时采纳了张斜头的建议,如郝奶奶不配合组织调查,就取消其五保户资格。
张斜头有了尚方宝剑,在十里坊开展了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毅虹去向的行动。
郝奶奶成为重点怀疑对象,继续接受审查。折腾了数日,也没有弄明白毅虹和思锁的下落。张斜头实在没有办法,就以对抗组织调查的罪名取消了郝奶奶的五保户资格,强迫其自食其力。他想通过这种强硬的手段逼迫郝奶奶就范。
社员们看着白发苍苍而佝偻着背、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