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策翻窗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
容貌娇俏的少女一袭白衣端坐在床上打坐,双手手心向上,五指虚伸置于膝上。面容惨白双眉紧锁,借着映入房间的月光还能看见她身上那一层细密的薄汗。
“唔……!”那人无意识的发出一声低呼,尉迟策走到床边也不敢乱动,只能试探着将人唤醒,“林浠,林浠,醒醒!”
见她对于外界的声音刺激没有过激反应,尉迟策更是稍微放心地伸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怎回事?醒醒。”
林浠的冥想仿佛被卷入梦魇,正情绪慌张不安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的呼唤,随即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自己肩膀上,温暖的热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那一小块皮肤。
也许是那人声音隐隐含有担忧,也许是这温暖着实让人心安,林浠没有焦躁,反而因为这些外界干扰而平静下来,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因此舒展。
尉迟策注意到了这一点些微的变化,意识到呼唤有用,随即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低声唤着林浠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林浠……醒醒……”
“……啊!”林浠一声低呼猛然惊醒,下一眼就猛地去看自己身边坐着的那人。“你……!”
林浠意外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尉迟策被林浠猛地醒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听到林浠这么问才想起自己来得匆忙,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此时支支吾吾说不出缘由,“我,这……”
林浠深呼吸几次平静自己混乱的心跳,也明白了是尉迟策将自己从冥想中唤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可是一想起他偷偷带走自己儿子的行为,林浠眼神就是一冷,拿着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刀在尉迟策身上,“没事就快滚,再不走我动手了!”
“我不走!”尉迟策果断道,被这冷硬的语调伤了心,忽然就露出一副可怜小狗的神态,“刚来了就看到你不知道怎么了醒不来,还出了一身冷汗,我很担心,现在你一醒就要赶我走!”
言语之不满让林浠都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可怜兮兮的尉迟策。
这人……跟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尉迟策是同一个吗?
更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个狂傲的少年将军啊!
“那你想怎么着?”林浠吃软不吃硬,被这个一下子软下来的小狼狗噎住了,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尉迟策难得忸怩,偷偷看了林浠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犹豫道:“你能不能……待我好一点。”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对待厌恶的人的,若是知道就会明白自己已经属于林浠的偏袒宽待范围里了。
态度好一点?林浠仔细考虑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结果越想越生气,“我为何要对你好,因为瞒着我真实身份?还是因为你偷偷带走我的儿子?!”
尉迟策被林浠的质问噎了一下,还没等难过就忽然福至心灵了一把。
林小宝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并且还是他从人牙子手里帮着救出来的,林浠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原因对他真的生气。
她一共就指出自己两点不好,那多半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
“是我不好!”尉迟策想明白后眼睛一亮,立刻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瞒着你就算了,但后边应该找机会告诉你的!”
林浠一股无名火被这个直白且真诚的道歉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也有些无措起来。“你……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还怎么生气啊。”
尉迟策自小顽劣,挨的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儿时在京城母亲更是天天因为他生气。所以他虽然没有面对心仪女子生气的经验,却能分辨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听见林浠的话尉迟策顿时就放松下来了,没生气,不要命,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尉迟策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全拿出来分析,最后挑了几个对自己有利的,“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的身份显赫,在打仗时更是机密,不能随便在外泄漏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然就不是那随便几个死士的事了,怕不是城内隐藏的南羌人全部都要奋起直攻取他性命。
“后来也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在大沁城那次我本来可以告诉你了,但是当时的你不顾我的劝告非要进城,我一气就……”
说着尉迟策还委屈了一下,“我就没告诉你,但还是担心你的,连我的令牌都给你了。”
林浠真是越听越没火气,听到最后才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连忙岔开话题,省得再说下去自己被愧疚折磨得体无完肤,“那个令牌!”
林浠快速道,“是挺好用的,帮了我大忙,多谢!”
尉迟策听到却是一皱眉,“你用到了?有人难为你?谁,告诉我!”
用到的理由想起来林浠也觉得人家没错,打着哈哈把这个小狼狗糊弄过去,“没有被难为,那个令牌在谁能难为我啊。”
说着想起什么,她倒是见过尉迟策使用令牌,不过不是那块通体漆黑的,好像是一块闪着金光的金属材质的东西。于是林浠问道:“我记得你有好几块,你给我的令牌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吗?”
“你说这个?”尉迟策听着从怀里掏出林浠见过的那块金色的令牌,它本身是偏古铜一点的颜色,做工繁杂,但是也能看到那细小的岁月的痕迹,显然已经经历了好几代人,尉迟策并不是它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