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灯笼已经熄灭,高丽纸糊的门窗外,树影憧憧,春寒料峭,凉凉的夜风从门缝往屋里渗。
苏珍珍感受到耳畔的鼻息,钻进衣襟作乱的大掌,她不由浑身颤,栗。
她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躲不掉了。
脑海里就不禁想到那不经意间触碰到的结实有力的肌,肉,苏珍珍的一颗心都像是漂浮在空中,等着被人稳稳接住。
她垂眸,眼底已然情…动。
屋子里风光不绝,一炷香后方才偃旗息鼓。
“我实在…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她着实是半分力气没有了,只想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
魏沅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虽然还兴味正浓,可看见苏珍珍疲倦的神色,只好压下心头的燥意,掖了掖她的后背,起身去打了水来。
迷迷糊糊中苏珍珍感觉到有人在帮她擦洗,可她眼皮子都睁不开,像只温顺的猫儿似的,任由人摆弄。
而此时,隔着县学两条街的乌衣巷,名不见经传的小院子里,正房还亮着灯。
沈云蕊眼底满是幽怨,一双手不禁攥紧,身体僵硬的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陆彦京像是没有察觉她的情绪,手中捏着梅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高举起来,冲沈云蕊喊道:“你放心,你总有一天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势,这些人算什么,不过是走狗尔尔……”
他说着,打了个酒嗝儿,沈云蕊垂下眉眼,没有多看陆彦京一眼,转身去了屏风后擦洗。
她虽然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抢了他来,做了这个人人羡慕的秀才娘子,可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那花街柳巷倚门卖笑的女昌女支,他却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每每想要,便扯着她就行那qín_shòu之事!
这让她不由想到了那鞭三儿看她的目光,那股子羞耻就化为满腔的羞愤,不由漫上心头,挥之不散。
她忽然间很怀疑,自己为何要费尽心机的嫁给陆彦京!
而被她抢了丈夫的苏珍珍不但没有贻笑大方,还成了众口称赞的福星……沈云蕊只是想想,就觉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从前她只一心想过好日子,甚至不惜一切,也要嫁给陆彦京,她心底不能否认,她是多多羡慕苏珍珍,虽说苏家对她不好,可她还能挺直了腰杆做人,被人休弃还能再嫁,如今苏珍珍穿的吃的,都是她没有穿过的没有吃过的,甚至苏珍珍的那个傻男人,似乎也比陆彦京更胜一筹了。
沈云蕊一夜未眠,身旁的男人却发出如擂鼓般的鼾声,她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才忍住没有起身将被褥覆在陆彦京的口鼻上,让他再也不能发出这声响才好。
而芙蓉街的苏珍珍,却是一夜好眠,兴许是太过疲惫,素日里五更天就差不多醒了,今日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春日的暖阳斜斜照进屋子里,秋香色的幔帐也给简单的屋子平添了几分温暖,苏珍珍睁开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目光落在幔帐上,她甚至有种错觉,感觉那幔帐在有节奏的摇晃,耳边是架子床吱呀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