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松赞干布一直被伤势所扰,疼得头晕脑胀。
幸亏他身体健壮,这箭伤并未恶化。
到了这时候,他已不那么疼痛,精神好了许多。
坐起身来,他出了帅帐,在外面透一透风。
可是一看到大营中狼藉一片,他又隐隐生怒。
前些日子,李恪诸多计谋,扰得他大营鸡犬不宁。
感觉到伤口处又隐有疼痛,松赞干布赶紧闭上双眼,不再看这大营的惨状。
他走到河岸边,视线避开了自己的大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受着清新空气,以此冲抵怒意。
看着滚滚而流的藏河,松赞干布不由感念自己治下的河山壮美绝伦。
他心中感慨,这样壮美的山河,只该由他一人统领治理。
一往这方向想,他又不由得要记恨起李恪来,继而又引得伤口一疼。
“嘶……”
松赞干布赶紧停下心中遐思,将目光盯向藏河更远处。
“咦?”
他突然发现,远处的河道上,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
松赞干布心中一沉,再凝神望了过去。
再一细看,那小黑点似乎在朝这边而来,黑点之间变成了黑线。
继而,黑线下又冒出了船体……
那是……战船!
无数战船,铺天盖地地向这边而来!
松赞干布一惊,立马想到,自己的吐蕃战船已被李恪缴获。
再看眼前,这么大规模的战船,不正是蜀军所缴的那一批战船吗?
他们是要……袭营?
还是北上进城?
松赞干布思虑片刻,立刻判断出李恪要袭营——这时候再去攻城,对李恪并无好处。
“快!快!准备作战!”
他立刻回身,召集众将。
帅帐之中,吐蕃高层将领全都聚在一起。
“赞普,出营拦截吧!对方可是有那弩车,若是叫战船靠近,咱们的大营就麻烦了……”
将领们纷纷请战,要求出营拦截。
松赞干布仍在犹豫,他在想,这会不会又是李恪的一场阴谋。
李恪故意派战船出来,将他大军逼出大营,而后分兵埋伏在陆上,发动突袭……
这并非不可能……
可是,若不出营拦截,一旦让战船靠近大营,也会造成混乱。
那战船一字铺开,朝大营射那骇人的弩箭,可是会造成巨大杀伤的。
前些天,蜀军只派了四五架弩车,就已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若这一次,他借助河道掩护,靠近了大营,用那巨弩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松赞干布纠结不已。
明明猜到了李恪有埋伏的可能,他还是不敢轻慢,放对方战船靠近。
想了许久,他终是大手一挥,分十万弓弩手出营拦截,另派部分骑兵步兵在后掩护,以防李恪埋伏。
以李恪的兵力,分兵两路,那陆地上的部队数目应该不多,这部分大军,应该能阻拦得住。
大军很快动身,来到了大营南侧两里的河岸空地上。
弓弩手已备了利箭,准备攻击蜀军战船。
按说对付这些木制战船,用火箭最是有效,可吐蕃火油实在不多。
将所有火油都搬了出来,他给后排的弓弩手配备了火箭,用以攻击靠得最近的战船。
那战船乘风而行,速度很快,已渐渐靠近了。
吐蕃人已能看清,最近的那战船上,围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有不少将士正靠在船沿上。
而那些将士之后,还有一架巨型弩车停在船上,那是要向吐蕃大营发动攻击的利器。
将领很快下令,让弓弩手射箭。
如蝗的利箭飞驰过去,射向战船。
利箭还没飞到,已看见有蜀军将士被气势所震慑,吓得跳到了水中。
这些弓弩手心中激奋,又取箭要再攻向敌军。
火箭也已就位,朝战船上瞄准。
“瞄准,放!”
这第二轮口令喊出,将士们全情贯注,准备要射箭。
“噔噔噔!”
“杀啊!杀啊!”
“轰隆隆!”
这时候,吐蕃人的耳畔,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声响。
这声响,有脚步声,有马蹄声,还有将士们奋力呼喝出的喊杀声……
吐蕃人纷纷扭头看向声音源头,这一看,大家都慌住了。
自他们右侧,突然杀出了蜀军部队,这部队如海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快……快……敌袭!”
那将领只喊了一嗓子,已有人朝身后的骑兵步卒挥手了。
吐蕃大军也冲了过来,掩护弓弩手撤退。
可蜀军的速度太快,不待这些弓弩手退出战场,就已冲了过来,与吐蕃战士杀作了一团。
李恪自然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
这一次,吐蕃大军出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良机。
抬戟扫过几支慌乱射过来的散箭,他一戟就扫翻了几个吐蕃弓弩手。
紧接着,他纵马奔驰,朝弓弩手身后的吐蕃骑兵冲了去。
这些弓弩手,如今已是待宰之羊,毫无战斗力,李恪将之留给身后的骑兵部队。
跃马冲到敌军大部队中,李恪挥戟横扫,扫倒当先的几个骑兵。
而后他裹挟着冲锋的势头,不断挥戟,在吐蕃骑兵中扫起惊天旋风。
其势头迅猛无比,冲得吐蕃骑兵纷纷避让,阵型一时便散了架。
但凡有人敢靠近他,便要承受那方天画戟的锋芒。
而李恪身后,重骑兵也跟着他向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