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最后一个人离开钩锁桥后,原本不规则的晃动停歇,回荡在空谷间的回响也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铁链摩擦声。
高徐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宣判许守靖的死刑一般,抬起了右掌:
“杀……”
锵——
站在钩锁桥旁边的黑袍剑仙背着身子,拇指拨动剑锷,出鞘半寸的剑身反映出了一抹亮眼的清幽皎白。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晃过了一道影子,再睁眼时,原本待在原地的黑袍剑仙已经消失不见了。
噗通——
脚下传来了物品掉落的声响。
高徐眼神怔了怔,缓缓低头,却发现是一只从手肘处断开的手臂,切口平整,还能看到新鲜的红色血肉。
怎么这么眼熟?
高徐怔怔的想着,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眼前超出常识的信息,只觉得刚刚抬起的右臂忽然传来了一股铁锥钻心的疼痛。
高徐心中得出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举过右臂道面前——
红!鲜红一片!
包裹着骨骼断茬的血肉,似乎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一般,血水犹如喷泉,‘刺啦’一声,不停地往外冒。
高徐瞪大了眼睛,惊讶、恐惧、不解、不敢置信……等等一大堆情绪写在了他的脸上。
但最终从嗓子中冒出来的,却只有一声响彻空谷的尖叫。
“啊……啊啊啊!”
噗呲——
亮眼的清幽剑光闪起,那一柄隐藏在昏暗视线下的长剑,没有丝毫停顿,从高徐的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黑袍剑仙反手握着剑柄,背对着高徐,剑刃还深入在他的心脏中,环视着眼前已经被吓破胆的天渊宗弟子,似水的桃花眸中充斥着寒心刺骨的冷意。
“其实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你不该打容月姐的主义。”
许守靖头也不回的说着,干净利落地抽出了画舫烟浅。
血液四散,扯出了一圈血珠。
噗通——
失去了剑刃支撑,高徐应声倒在了地上,嘴里喷出了一口血水,紧缩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无神。
“师……师兄……”前排的天渊宗弟子颤颤巍巍出声道。
无论他怎么呼唤,地上的高徐都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事实也确实如此。
许守靖翻动手腕,改为正手拿剑,轻轻甩掉了上面附着的血珠,剑刃斜指着地面,一步一步朝着呆滞在原地的天渊宗弟子走去。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一名天渊宗弟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拔出佩剑,放声喊道:
“快!快拔剑,杀了他给师兄报……”
嚓——
白光闪过,见血封喉。
那名弟子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完,瞳孔徒然放大,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一口鲜红的血水喷了出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低头看去,发现勃颈处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豆子大的血珠不停地往外冒,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噗通——
噗通——
又是一具尸体倒下。
许守靖脚步没有半分停留,依旧好似闲庭散步一般地走着。可他的所到之处,必定会有一具尸体倒下。
天渊宗弟子起初还想要合力反抗,却发现许守靖就跟个怪物一样,根本看不清他的出手动作,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到了最后,所有天渊宗弟子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快……快跑!”
……
钩锁桥的对岸。
左零轩趴在圆形平台边缘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灵木质地的鹰筒,仔细观察着对岸上的情况。
沉默了良久,他放下了的鹰筒,偏头看了眼紧蹙眉头的何肃,想了想,给他把鹰筒递了过去。
何肃也很不客气的夺了下来,放到眼前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进,何肃的表情渐渐惊愕,随之又变得平静……活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左零轩距离何肃很近,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声道:
“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用跑?”
“……”何肃沉默了半晌,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变态?这还是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啊,只凭借ròu_tǐ能做到这个地步……”
话到最后,他都有些说不下去了,随手把鹰筒扔回给左零轩,转身朝着圆盘中央的天蓝色水晶走去。
“不愧是许兄弟,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听到这个粗犷的声音,左零轩微是一愣。
一转过头,就发现姬向剑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正气定神闲的望着对岸刀兵相交的战场,脸上竟然带着几分欣慰。
左零轩有些无语,把鹰筒收回了琼玉阁,没好气道:
“你晕了半天,什么作用都没有,醒来第一句话,就这?”
意思是:你不应该谢谢我吗?我都扛了你这么久了。
姬向剑显然没有看懂左零轩话语中的暗示,耿直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晕。从中了那条千年毒蛟的剧毒之后,我就进入到了一种顿悟的状态……其实我突破了。”
“!!!”
左零轩眼神一呆,面容迅速扭曲了起来:
“什么玩意?”
突破?
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天南洲竞争本来就已经够激烈了,还每年都出你们这种怪胎……
不玩了,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