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破旧,年久未经修缮,而且香火稀少,人气凋零,几乎算是荒废了,若不是有个几十年如一日守在祠堂外的哑老人,半年前又发生了雪念初与夏芒出走南诏侯府,进入祖祠之事,恐怕这座颇有历史的驭龙祖祠,早就彻底被世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祖祠旁,有一个简陋的小院,茅草屋,篱笆墙,石椅绕石桌,几株杨柳小树,点缀了绿意,院落小而简洁,算是“陋室”,却很朴素,给人一种醉人的暖意。
这就是夏芒与雪念初的家。
事实上,半年前他们还住在南诏侯府,雪念初是南诏侯的嫡女,只是很不得宠,再加上眼盲,是个瞎子,很多人都欺凌打压,想尽办法刁难她,日子过得很苦。
尤其是后来,她去苍冥海岸祭拜完母亲,又带回了一个“傻子”夏芒,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了,日子过的更加艰难。
夏芒昏昏沉沉地睡七日,苏醒后,近月来,却也一直都是呆滞痴愣,不言不语,很多人都暗讽他是“傻子”。
那时候,只有雪念初会维护他,将他挡在她那柔嫩瘦弱的娇躯之后。
这一切,夏芒都默默看在眼里,却一直都未曾开口。
人善被人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却是愈加的跋扈苛责了起来。
月余光阴,两人生活的更是艰难。
那一日,夏芒突然起身,他轻轻牵起雪念初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南诏侯府。
在侯府前,他止步、转身,望着侯府诸人只说了一句话,那也是他苏醒后第一次开口。
“今日我带你离开,他日我让他们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求你回来。”
一句话,冷漠铿锵。
当时,站在侯府前的,正是雪念初的父亲,南诏侯。
那一日,满城风雪,也是满城风雨,传得沸沸扬扬。
最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夏芒牵着雪念初冰凉的手,静静走远,可南诏府虽大,哪里又是两人的容身之地?
举目苍茫,何处可为家?
最后,他们来到南诏府最西边,夏芒亲手搭建了一个草屋小院,与祖祠毗邻而居。
……
两人回到屋里,夏芒先是将手炉递给雪念初,而后点燃了房中“赤炉”,很快,房中的温度就升高了许多,雪念初苍白的脸颊上也多了一抹血色。
这个女子天生寒体,即便是在炎炎赤日,也不能长久远离赤炉,否则“寒症”就会发作,好似如蚁蚀骨,疼痛难忍。
夏芒甚至怀疑,她的眼睛之所以失明,就是因为寒毒太浓太烈,攻心所致。
眼为心之“窗”,心无垢,才能无瑕,心若蒙尘,眼睛自然也就瞎了。
夏芒安顿好雪念初,正欲出门,雪念初突然开口,嗓音轻柔,“小芒,你想记起曾经的自己么?”
夏芒身形一滞,而后摇头道:“不想。”
“既然会忘记,就说明那些并不重要,不重要又何必记起?”夏芒顿了顿,又道:“往事已矣,我只是夏芒。”
他嗓音清淡温和,似乎真的不介意,不执着于曾经。
他若是知道自己是因何而失忆,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有朝一日他若是回想起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夜壶”,恐怕他会气的肝疼肺疼,把夜壶给轰成八瓣。
“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夏芒么?”雪念初虽然眼盲,不能视物,但好似能感应到夏芒的所在,一直“凝视”着他,目不转睛。
“不想。”
夏芒果断摇头,然后让雪念初休息,自己则离开了房间。
“骗子。”
雪念初听到关门声,玉手捋了捋耳畔秀发,莞尔一笑,呢喃道:“还是个执着的骗子。”
她虽染目盲,无法视物,这一刻却明媚不可方物。
夏芒出了小院,便来到祖祠前,见哑老人依旧在刻木雕,他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多言。
这个哑老人眼里只有木雕,除非雪念初出现,他不会抬头多括夏芒在内,皆视之如无物。
夏芒也不自讨没趣,他看向祖祠内。
祖祠里供奉着两尊雕像,准确地说,是一尊,那是一个无比神武的中年男子,他手握神戟,通体盘着一条真龙!
一人盘龙,盖世真武!
“驭龙老祖,白龙王……”
夏芒打量这尊雕像,目光闪烁,自语道:“沧澜南域,一隅之地,驭龙王朝,九歌之一……”
他所在之地名“南诏府”,是驭龙王朝十八府郡之一。
夏芒沉思片刻,而后就欲踏入祖祠,突然,一道冷喝声从远处传来:“夏芒,把逆鳞交出来!”
脚步声很急,由远及近,且噪杂混乱,显然有不少人同行,他们急切赶来祖祠,找夏芒的麻烦,索要逆鳞,
夏芒转过身,看向来人,为首者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一身紫衣,器宇轩昂,身旁则是被夏芒一拳一脚撂倒的慕池与宣无忧,后方还有不少人跟随,但多为青少年辈。
“交出逆鳞!”
慕池大喝,他紧盯着夏芒,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愤怒之极,要知道,在南诏府,以他的年龄跨入超凡境,也勉强算是俊杰了,可却被众口相传的“傻子”夏芒挥手之间给击溃,这太跌份儿了,让他怎么忍受得了这份屈辱?
旁边,宣无忧亦很悲愤,恨不得冲上去,把夏芒抽皮剥筋,方能消心头之恨。
夏芒很平静,只是望着众人,冷淡不语。
“夏芒!”
慕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