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时寒坐在卡座间等了五六分钟,窗外的夜空突然下起了一场璀璨的烟花雨。
这让他回想起女孩嫁到秦山壹号的那年春节。
当年被所有人认定为乡巴佬的女孩购买了一车烟花在别墅庄园燃放,结果导致他被举报。
城区禁放烟花,他被罚上缴了五位数的罚款。
转天他回家时,女孩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前的石阶上,看起来像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孩子,手里还拿着打火机和几根仙女棒。
见他回来,她赶紧站起来在门前巴巴地看着他。
至今,他似乎还记得那个如迷失在深林的小鹿般的眼神。
“沐时寒,这个仙女棒没有声音,我能放吗?”她纠结了半天还是跟在他屁股后开了口。
当时他的态度冷漠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放啊,你尽管放,你就是把天炸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不是?”
那天一整晚,别墅漆黑一片。
仙女棒终究没有被点亮。
可后来,他大半夜赶完一份计划书去阳台透口气时,却发现院子的吊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橘色的庭院灯下,她的脸上好像有比仙女棒更亮闪闪的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她在哭......
他说讨厌她的软弱。
可她离开不久后,秦墨阳告诉他:不是爱到极致,谁又愿意逆来顺受?
正当他深陷在某些久远的回忆中时,女孩风风火火地在对面落座。
“沐时寒,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我先走了啊!”
洛晚柠拿了自己的包包和外套准备离开。
沐时寒跟着起身,“我没开车,送我回家!”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那台白色奥古斯塔前大眼瞪小眼。
洛晚柠拿出钥匙边发动车子边说:“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只有二轮。”
沐时寒眉骨跳了跳,面不改色地反问:“难道二轮不能载人?”
“我只有一个头盔。”
“我头铁!”
“这跟你头铁没关系,违反交规!”
“罚款我交!”
洛晚柠:“......”
无奈,躲不开沐爷的纠缠,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送他回家。
从西秦山通往城区的道路一马平川,公路两旁的灯影急速后退着。
尽管引擎声响炸得震耳欲聋,但洛晚柠自觉车速并没有太快,毕竟后座有个没戴头盔的家伙。
可是,她怎么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呢?
“沐时寒,你特么别抱我这么紧......”她扭头吼道。
男人松软的头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心脏就像是被抛向高处后又急速下坠。
耳边风声呼啸,他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她。
几分钟后,洛晚柠终于忍不住将车子停在了某盏路灯下。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击打着。
垂眸,看着那双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她明白那击打来自某人不安的心跳。
“沐时寒,你个大老爷们怎么坐个机车还能吓成这副鬼德行?”洛晚柠揶揄道。
“你哪里看出我吓到了?”男人嘴硬。
“那能不能麻烦你别抱我这么紧?我都快让你勒窒息了。”
“不是你怕我掉下去让我抱紧点的吗?”
洛晚柠:“......”
时间不早,懒得再跟他较真。
她将自己的头盔摘下,一头长发在昏黄的路灯下发出绸缎般的光泽。
转身,她粗暴地将头盔按在男人头上,霸道开口:“不准反抗!”
旋即,又从手腕摘下一根发圈将长发盘起。
紧接着,引擎发出比方才大上几倍的巨响,炸响整条空旷的马路。
在一双有力的长臂禁锢下,洛晚柠仅花了三十五分钟就跑完一小时的车程。
城区六星级酒店门口,沐时寒坐在机车后座迟迟没有下车。
腿软。
“沐时寒,到了。”
“嗯,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