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动作很快,三日后,方桦果然就送上了拜贴。
穆流年让人将他请到了倚心园。
几乎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倚心园,是他的私人领地,任何人,甚至包括长平王,如果没有他的准许,也是不得入内的。
可是这一次,穆流年却要在这里来招待方桦。
方桦的心底是激动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雀跃,倚心园,这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有着浓重神秘色彩的地方,自己今日,总算是进来了。
长平王府内,进来过的人,不会超过十个,而王府之外,则不会超过两个。
“坐吧。”穆流年今日着了一件儿青色的常服,头上也只是绾了一个发髻,然后中间用一根绿檀木的簪子将其固定。那根绿檀木簪,通体光滑,却没有任何的雕刻纹路。
简单中,不失贵气!
方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穆世子,实在是惊为天人。
俊美的外表,儒雅的气质,哪里还有当日在允州刺史府,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回禀穆世子,我大伯已经将事情查地有些眉目了。只是,目前尚不能确定。所以,还望穆世子能再宽限数日。”
“愿闻其祥。”穆流年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情绪。
越是如此,方桦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这样的穆流年,感觉比那日的冷漠,更为恐怖。
“目前,我大伯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旁支的一房身上。具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又是怎么勾搭在了一起的,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大伯的意思是,毕竟也是我方家人,所以,不想冤枉一个无辜,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胆敢将方家推向地狱的恶人。”
穆流年听罢,抿唇一笑,“方桦,你是个聪明人。皇上早就看出了你的睿智和沉稳,否则,也不会愿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下嫁与你。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突然逝世,只怕现在,你已经是驸马爷了。”
方桦的身子微僵,长平王府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但凡是名门贵族,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就如同当初那么多名门之后,捧着梅侧妃,敬着穆焕青一样。他们真正捧的,是他们身后的皇上。
既然人人都知道长平王府是皇上心口的一处痛,而梅家又是无比忠实于皇室的,且还是皇上的半个岳家,如此,哪个会去傻傻地得罪梅家人?
可是现在,确切地说,是从穆世子的身体大好之后,一切,似乎是都不一样了。
梅侧妃失宠,穆二公子被废,梅家人倒台等等,这些事情,看似都与穆家人无关,可是每一件事,最终得利的都是穆家。
方桦明白此时他说起这桩婚事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提醒自己,方家,到底是要站在了皇家那一边儿,还是站在长平王府这一边儿。
论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有些大逆不道!
可是实际上,这些年来皇上对长平王府做了什么,谁不知道?
虽然没有人明白清楚地说出来,可是哪个世家大族,没有自己的消息网?若说穆世子是因病而臣榻多年,哪个会信?
再则,现在长平王府一切顺遂,该怎么选,似乎是一目了然了。
方桦心底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早料到了会出现这一幕,可是他没有想到,穆世子会说地这样直白,而且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方桦下意识地微微紧了一下拳头,而后再慢慢松开,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穆世子放心,既然家父当初是求到了长平王府的门下,自然就会与长平王府同甘共苦。当日,我父亲所言,绝非虚妄。哪怕我大伯不肯,家父与在下,也是对长平王府,忠心无二。”
穆流年微点了点头,“方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这里是倚心园,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可能会出了这个院子。”
方桦这才有胆子,自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擦了几下。
“我长平王府,手握兵权。早些年,倒也还好。只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只是一心效忠于先皇,没有后来的从龙之功,便处处引得皇上不满。实不相瞒,我自出生,这体内便被人下了毒,而后的十几年,更是各种的谋害手段,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因为皇上手中还握有我保命的灵药,你以为,我父王会容忍那对母子至今?”
方桦这下子更是吓得肝儿颤!
这样隐密的消息,他不想听呀!
可是现在,再一瞧对面穆世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生生地给了他重重地压迫感,不听,显然是不成的。
“如果不是我幸得玉离子神医多年不弃,你以为,我穆流年,焉有命在?”
“穆世子吉人天相,自然是会逢凶化吉。”除了这个,方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穆流年则是轻轻一笑,那一笑,如同秋月高悬,又似春日暖阳,给人以轻闲、悠然之感。
莫名地,方桦觉得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就没有那么厉害了,自己心底的紧张和胆怯,也在慢慢地退却了。
“方公子,无论是我长平王府,还是我穆流年本人,目前为止,绝无反意。如今我喜得贤妻,只盼将来再能平安得子,一切便已是如愿。可若是有人再不停地给我长平王府引来麻烦,那么,梅氏母子,便是他们极好的一面镜子。”
穆流年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给方桦的感觉,却是如同闷头一记重锤,虽然知道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