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所料不差,定国公府的人听到了信儿,已是人仰马翻。
林少康是府中的嫡长子,一出生没多久,便被立为了国公府的世子,定国公夫人也在他之后,再生下了两个儿子。如今,这两个儿子都已是成家立业。偏这个世子,却是一点不着急。
而林少康即便是至今不愿娶妻,可国公府也不会答应了让林少康娶一名和离过的女子为妻,这样一来,整个国公府不是成了笑话了?
浅夏这日刚刚练了半个时辰的琴,便听说是定国公夫人亲自上门了。
清秀的眉毛微微紧了一下,到底还是来了。
“云老夫人,如今虽然是云家被封为皇商,云大人也被封了个闲职。可到底还是摆脱不掉所谓商户的出身的。若是嫁给我们大哥为妾,也不算是辱没了她。若非是因为母亲担心大哥一直不肯成亲,是断不肯答应的。”
浅夏的眼神闪了闪,什么意思?这是说云家的门户太低,根本就不配不上人家国公府?还是说,母亲这和离的身分,能嫁给林少康为妾,已是着实抬举了她了?
“这位是三夫人吧?倒是为林世子考虑地周到。只是,这弟妹上赶着给大伯哥纳妾的,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程氏浅笑道。
那位美妇人的面色微僵,端着茶盏的手也是微微地顿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尴尬地笑道,“云夫人这话可是说差了,我这可是陪着母亲来的。”
“这倒是奇了,那定国公夫人来了半晌,却是一直不曾出声,也怪不得我们误会了。”程氏吃吃地笑了两声,更是引得那定国公夫人和美妇人尴尬起来了。
这分明就是在暗指定国公夫人不懂礼数,到了人家的府上,当着跟她一个辈分的老人的面儿,却是只让自己的儿媳说话,这也是太过欺负人了!
定国公夫人轻咳了一声,“三媳妇说的没错。云老夫人意下如何?”
“让定国公夫人失望了。我们云家的女儿,便是再不济,也绝不会嫁人作妾!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必上赶着给那些个不懂事儿的人来羞辱?”
三夫人的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在暗骂她不懂规矩了!
定国公夫人的嘴唇紧抿了一下,脸色立时就冷了下来,“也罢!既然是给你们脸面你们不肯要,那便就此作罢,只是还请云家大小姐,以后还是安分些,莫要再勾引我家少康才是。”
“这样不分黑白的话,是何人说的?”
众人一惊,只见一名身着了桃粉色裙衫的小姑娘掀了帘子进来。环视了屋内一眼后,才笑道,“给外祖母请安,给舅母请安。请恕小夏失礼了,刚才偶然听得有人污蔑母亲的声誉,所以才忍不住呛声了。”
“快给定国公夫人见礼。”云老夫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细听还能听出几分的欢喜来。
浅夏略有些惊讶道,“莫不是刚才那话,是这位老夫人所说?”
被人这样当面质问,偏偏还是个小丫头,定国公夫人一时只觉得有些失了颜面。
“哎呀,想来那样巅倒黑白的话,定不会是这位老夫人说的。这几乎整个儿京城都知道我母亲出嫁后不久,便离京远赴允州了。何曾与什么林世子见过面?若不是这次回京,我可是连这人长的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呢。”
浅夏这话无异于当众打了定国公府的人一耳光!
想想云筱月都出嫁十年有余了,何曾与那林世子有过什么牵扯?
是他自己不肯成亲,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云长安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只是淡扫了那两人一眼后,便不屑道,“祖母,回头吩咐门房,但凡是定国公府的人来,一律不准进来了!尤其是那个林世子,没事儿总往这儿跑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们云府的茶好喝,日日来蹭茶的?”
偏巧他这话是接上了先前浅夏的,更是让定国公夫人觉得面上无光了!这分明就是在说是林少康死缠着人家云筱月不放。怨不得人家云府的人!
只是定国公夫人乃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敬着?何曾受过这样大的气?
“哼!云筱月,别忘了你当年曾立下过什么誓言?”
“林夫人放心,当初我云筱月既然是曾立誓绝不嫁入定国公府,自然就是不会嫁的!还请您老回去后转告林世子,云府,他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程氏冷笑一声,“怎么?当年老夫人羞辱的我们云家还不够,还想着再羞辱一次不成?”
定国公夫人一脸怒容,却是无可发泄,怎么说,也是她们婆媳上门来给人家下马威的,怎么现在,却是成了这幅样子?
程氏扶着摇摇欲坠的云氏,于礼,还是要送客出门的。谁让人家是诰命夫人呢?
定国公夫人才一出屋子,便看到了一脸铁青的林少康。
林少康的出现,只有云长安和浅夏二人不会意外。
因为浅夏算准了,只要是一提到了母亲,这位林少康便是不能再淡定的!
林少康看着云府上下众人看向他母亲的眼神皆是不善,心中已是有了七八分的底了。
林少康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如既往的高贵雍容,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在是难以想像,当年,竟然是她在中间插了一杠子。
林少康的嘴唇几乎就是要被他给抿成了浅白色!不难看出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只是,一想到了这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便是有再大的火气,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强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