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星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明白了,找宁老师咨询,得是他自己自愿,且他还要为咨询的结果负责任。
这意味着,咨询过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要为此买单。
这样的情况,和他来之前所想象迅捷,教导,上课完全不一样。
却让夏梵星对眼前这个据说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的排斥开始松动。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我明白了,我愿意接受咨询,跟你合作,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端正,请问,我们可以继续咨询吗?”
却不想,对面神色温润的宁老师,满脸认真道:“我们已经进行了一场正式咨询啊。”
接下来,她耐心的给夏梵星讲了下,案主与咨询师在进行个案时,需要做些什么。
“每周我们需要面谈一小时,这个咨询个案周期多长,需要视你的具体情况而定,我建议你的咨询从下周开始,每周三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个案结束时,我们将继续下一个咨询计划,你决定好了吗?”
夏梵星刚想点头,却又想到自己从前总是这样不加思考,就随意下决定,以至过后又反悔,要不然就是按照家里长辈们说的去做。
结果就是他做的不情不愿。
他好像很少有那种三思而后行,笃定的按照自己想法去做决定的时候。
到嘴的应承被关闭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对面老师一双清凌凌却充满智慧的眼睛,决定,好好的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许久,他缓缓的问:“我可以回去思考一段时,再给您电话,我的决定吗?”
“当然。”对面的宁老师站了起来。
没有强制要求,也没有过多的建议。
夏梵星感觉心里一松,轻轻的叹了口气。
离开宁有光的办公室前。
夏梵星原本都出门了,却又转身,看向站在门边送别的宁老师。
他迟疑了片刻,呐呐的问:“宁老师,你认我会好起来吗?”
宁老师笑了,刹那间,夏梵星仿佛见到了家门外院子里的白玉兰花开。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比刚刚咨询时多了几分欢快。
“当然,如果我不相信每个人都有能力变的好,我就不会做这份工作了,我无法保证你一定会变好,但我会倾尽全力去陪伴你走出来,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全身心投入,假如我们都尽力朝一个目标努力,我相信光明就在前方,但归根结底,我们要目标一致,彼此信任,共同协作好才行。”
夏梵星抄着口袋,戴着帽子,低头缓缓走出国科大的校门。
他没有第一时间打车回家,赶紧把自己关起来,而是沿着国科大校外的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在琢磨着宁老师的话,也在思考下一次咨询会是什么模样。
……
当天回到家的夏梵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日子好像过的特别慢。
他在宁老师的办公室得到了些许力量,却也让他没有维持到一天。
过后,他又开始无精打采,睡的早,醒的早,脑子里还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经常出现各种乱七八糟悲哀,绝望的念头。
白天还能好一点,黑夜更加让他难熬。
绝大多数时候,他感觉很焦虑。
终于到了和宁老师约定的周三上午。
这次,不需要叔叔强压着,他就自己刮了胡子,洗了头,去了国科大。
……
这是夏梵星第二次在宁老师的办公室里,和她面对面坐着。
沉默让人压力飙升,夏梵星感觉不耐时,对面的宁老师说话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小时候家里人教的,长大了随口说出来就成了不假思索的回答。
其实,和他内心的真实状况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宁有光又语气认真的问了一次。
夏梵星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他挪了挪屁股,迟疑了片刻,反问:“你问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是这么笨的,连对面人的问题都听不懂。
他只不过是像许多成年人那样,从未有意识的去向外人表达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种习性很难改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反问回她。
宁有光当然知道他问题背后的含义,也懂他的心理变化。
他在不自觉的逃避对自我的认识。
夏董说他的侄子以前是个很擅长交朋友的人,也非常会跟人打交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大嫂一死,这孩子就变了,变的越来越封闭。
宁有光却是懂得。
夏梵星从小出生好,家境优越,父母都是成功人士,家里经常会有很多的社交活动。
父母家人也经常带他去很多的社交场合,见到很多名流,会从小训练教导他在各种场合的礼仪,以及如何迎来送往,应付各种社交场面。
但这些都是不走心的。
只是一种被训练出来的行为模式而已。
他犹如一个自动化的机器,从出生后就被家人和周围的人输入各种程序,每种程序都是用来应对各种人际关系的标准化操作。
也就是说,夏梵星在夏董眼里的那些所谓的很擅长交际,并不是他天生就会这么做的,而是在原生家庭环境训练出来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