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不知道,蔺司白看着她没有动,其实是因为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理性告诉他这个女子已经是似之的未婚妻,而似之是他最好的兄弟、是家人,他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可感性又告诉他,他心里的悸动都是因为她,他很想、很想得到她……
夕和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保持沉默。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后,蔺司白终究退开了身躯,解除了对夕和的禁锢。看他转过身去走向桌边倒水,夕和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忙从榻上起来。
“殿下几时来的?可是寻小女有事?”气氛有些尴尬,夕和便想着说句话缓解一下。
蔺司白没理她,径自喝了一杯水后又倒了一杯,接连喝了三杯水才转头看向她,神情严肃地问她:“你可是真心愿意嫁给似之?”
对方一开口就是直切要害,夕和噎了噎,然后扯出一个笑来,“自是真心的。”虽然是皇上赐婚,但也是她先答应了傅珏才会去求一个赐婚的恩典,所以,她确确实实是真心的。
“你喜欢他?”蔺司白尤为认真地追问。
夕和面上的笑容一僵,胸口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蔺司白的话一问出来,夕和脑子里就闪过了那个白衣蹁跹的身影,但她嘴上却说:“殿下不知,这个婚约是小女同国相大人商量好的,无关感情,只是国相大人想要帮助小女逃脱囚笼而已。”
说完,她心里默默地对蔺司白说了声对不起,她说谎了。她很清楚自己喜欢傅珏,可是能说吗?她不能。傅珏为了帮她许给她的婚事,她不能把自己单方面的感情掺杂进去,成为禁锢他的锁链。
他曾说有朝一日若是她得觅良婿可放她自由,那么对她来说也一样,若是他有了心上人,她想她也必须潇洒地还给他自由,不然就太自私了。
蔺司白因为夕和短暂的沉默心里一沉,又听她这么说,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已经跟他说了,索性干脆告诉他,“殿下可还记得与小女初见之时?”
蔺司白不作声,心里突然有点后悔起来,那日他真该出手帮帮她,而不是在横梁上袖手旁观。
夕和不知他的想法,继续说:“那日睿王殿下登门退婚,二姐姐以毁坏府中名誉为由逼迫我悬梁自尽。虽然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但其实我的处境一直都没什么本质的改变。就是殿下脚下的这座流光院,我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十年来受尽欺辱、从未踏出过一步。”
“虽然我后来想了办法离开这里,躲到了老夫人的羽翼之下,但我知道老夫人也不过是怀有目的的收留我而已。这座流光院是囚禁了我过去十年的牢笼,这座丞相府是囚禁我现在的牢笼。我想离开这儿,彻底离开这儿。”
蔺司白的心被夕和的话给震动了,越发后悔了起来,“所以,你想利用婚事彻底离开这里?”
夕和收起负面情绪,带起浅笑,“把该收拾的收拾完,这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其实,她还想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看看,穿越前她一直都想环游世界,奈何既没钱也没时间,以后等她把仇报完,夙愿或许能在这个世界得以实现。
蔺司白看着她唇边浅淡的笑意,也将心里的情绪隐藏好,又问:“收拾?说起来,本王一直在等你的第二幕好戏。”
“很快了,劳殿下再等几天。”提及这件事,夕和便又想到不知郭夫人那边到底有没有做好二手准备,或许她还需要再推一把。
“你……算了,没什么,本王走了。”蔺司白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却没说出口,转身走了。
所以,他只是来问问她是不是真心嫁给傅珏的吗?夕和不愿多想,转身去看了看放在桌上准备送给太子妃的生辰礼的完成度,见已经差不多了便寻了张云纹纸仔细地包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丞相府都格外的热闹,登门拜访的人不计其数,殷老爷和殷夫人那边时不时就遣人过来请夕和过去。夕和去了一次便知道是那个给了递了帖子被她拒绝的人又变着法通过殷老爷和殷夫人来见她一面。
见着了也没什么事,就是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后再评头论足一番,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行为。因此夕和去了一次便再也不去了,干脆对外称病,谢绝所有访客。
时间一晃就到了初七,太子妃生辰会当天。早前温明歌传了信来说是生辰会一起过去,夕和便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她过来。待临月来传了信,夕和才放下书,把早前准备好的生辰礼拿上出了门。
这是夕和第二次来东宫了,上一回百花宴时她对于东宫只是匆匆一瞥,今日一行倒给了她机会一赏各处的亭台楼阁和雕栏画柱。一路看去,夕和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储君的住所,每一个角落都带着华贵之气,就连廊中摆放着的盆栽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瓷。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便到了太子妃的居所——琼玉殿。这座位于东宫西面的宫殿出乎意料地与别处大不相同,甚至还可以说有些格格不入。不仅没有红墙琉璃瓦,甚至于连一点色彩都没有,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灰色。
灰色的鹅卵石路径,灰色的飞檐屋顶,灰色的砖瓦窗台,灰色的假山鱼塘,就连院中的盆栽植物都是罕见的灰色不知名植株。如此之多的灰色,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和颓废之感,也不知是这位太子妃娘娘钟爱灰色还是这灰色有什么隐含的意义。
夕和虽然感觉挺奇怪的,但没有多问什么,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