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苏叙言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但短暂的慌乱过后她迅速地调整了心态,也将心头的慌乱转换成了面上的诧异,走至苏叙言面前。
“咦,苏公子?这么巧?你回京城了?”夕和虽然直觉对方已经知晓,但既然还没有说破她就继续装傻,万一对方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那她主动提起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苏叙言看着夕和的神情,眼里染上一分笑意,配合着她回道:“嗯,确实很巧,在下半月之前刚到京城,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殷三小姐了。殷三小姐来成衣铺子买荷包?”
夕和跟着苏叙言的眼光低头,脑子飞快一转,道:“不是,小女是来订一身夏衣的,只是凑巧看这荷包精巧别致便顺手买下了。苏公子呢?如何又回了京城了?”
“在下陪同好友回京谈一笔买卖。”苏叙言盯着夕和的眼睛回应道。
“哦?是吗?那苏公子可是要在京城小住一段时日?”夕和尽量直视对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微微发慌。
“确是要小住一阵”,苏叙言笑答,接着又补上了一句:“看来,与殷三小姐偶遇的事情今天不会是最后一次。”
似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夕和多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和唇角的笑意,随后,她偏头看了眼西下的落日,向他福了福身,回应道:“或许吧。苏公子,天色不早,小女就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先行告辞。”
苏叙言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里藏着的笑意似是加深了几分,客气礼貌地回了礼,再退后两步,让夕和上马车。
马车驶动后,夕和透过飘起的车帘瞥了眼渐渐远去的苏叙言,然后忙问临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苏叙言会出现在成衣铺门口。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驾了车到铺子前头,刚把马车停好,苏公子就出现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往奴婢边上以站。奴婢本来想进去跟小姐你说一声,谁知没来得及。小姐,苏公子该不会是发现咱们女扮男装的事了吧?”
夕和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再加上现在临月说的话,估计有八成的可能是苏叙言已经发现了她们女扮男装的事,更甚至已经知道她就是杏林公子!哎,原来她以为瞒天过海的伎俩早就被人家识破了,这下又是一个把柄落到他手里了……
不过,苏叙言刚刚为什么没有说破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当时又没有别的人在,他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她?难道他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化出一个杏林公子的身份来?
“小姐……苏公子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告诉那个周公子啊?”临月看夕和眉头微蹙,沉思了许久没有回话,担心地又问了一句。
他会告诉周翎吗?应该不会吧,既然刚刚他都没有直接拆穿她的话……夕和突然有点搞不懂苏叙言的意图了。
“没事,苏公子未必发现了,今日一事就当是我们在街上偶遇了苏公子,和杏林公子四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既然现在不清楚对方的想法,那她也只能按兵不动,装傻到底了。
回到碧水阁时,桑梓和桑榆正在屋里候着,似是有话要禀报。夕和给临月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院门关上,然后进屋稍稍拾掇了一下,才问她们俩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梓和桑榆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达成一致,由桑梓率先开了口,道:“小姐,这些时日奴婢奉小姐之命一直留意着黄姨娘的动静。黄姨娘这几天都没什么异样,照旧隔几日便悄悄出府去探望二小姐一次。但是,奴婢今日却偶然发现了另一件事。”
说着,桑梓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来,上前两步放到桌上,“这一包药渣是奴婢跟踪黄姨娘回府后碰巧撞见一个小丫鬟埋进花园里的。当时奴婢看那小丫鬟眼生的很,又鬼鬼祟祟的,便留心着在暗处看了几眼,再待她走后把这包东西给挖了出来,结果发现是包药渣。”
夕和看过去,确实是包药渣,而且是包药材种类十分繁多的药渣,粗粗看去便有不下二十种药材混合其中。夕和吩咐了流萤一声,让她把手套拿来,戴上手套后,她便仔细地检查起这包药渣来。
不消一会儿,夕和便辨别清楚了这包药渣的成分,但一分辨清楚却又不禁疑惑了,不禁喃喃了一句:“奇怪……”
“小姐,怎么了?这包药渣是什么药啊?”桑梓是发现这包药渣的人,她的好奇心也是最重的,忍不住开口询问。而流萤临月她们也都纷纷好奇地看向夕和。
夕和看了她们一眼,伸手从药渣里取出两种药材来,说:“你们看,这个是毒蝎尾,它与一般的蝎子不同,虽然消炎止痛的效果更好,但是毒性也更强,很少会有人把它加进药方里。而更奇怪的是,这一个叫公鸡草,它本身没有任何药用价值,但偏偏可以解除毒蝎尾的毒性。”
“除此之外,这里有三十八种药材,其中有十九种是有毒的,还有另外十九种就非常巧合的刚好可以解除这十九种剧毒。一来一往,两相攻克,可以说这副方子,既没有毒性,也对人完全没有进益。这,不是多此一举,很奇怪吗?”
几人听了夕和的解释也颇为讶异,尤其是桑梓,因为她原想着在后宅中偷偷埋掉的药渣无非就是三种,保胎药、落胎药和毒药,哪里会想到居然是这么复杂古怪的一副药方。
夕和又仔细想了想别的可能性,确实想不到这副方子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