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人的表情却与刚刚夕和在屋内见到时大不相同,没了瑟瑟缩缩和怯懦的模样,反而满面冷然,甚至流露着与之外在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
夕和先是觉得奇怪,然后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掉的事。她刚刚确认了这个夫人确实身患严重的疾病,是蔺洛衡的妾室之后就以为蔺洛衡真的只是听说了她的名号才把她叫来给这个女子看病的。
但是,当时屋子里除了蔺洛衡和这个夫人外,还有两个人,就是随侍的那两名侍女。假设,太子因为一味阁刺杀事件对她留下了印象、起了疑,可又并不确定她的身份,所以想要试探试探她,便利用了蔺洛衡,透露杏林公子医术精湛一事给他,好让蔺洛衡将她找到府里。
然后再安排一个人也在现场,将她在睿王府里的表现、说过的话以及所有的行为都默默记下来回禀到东宫,那么就可以达到太子的目的了。而这个被安排的人只要在场就行了,不一定是这个夫人啊。
她居然一时大意想偏了!现在看来,这个侍女八成就是太子安排的人了!夕和不禁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去找傅珏帮忙,不然傅珏一出现,害了傅珏不说,自己也算正式落入太子的暗杀名单里了!
夕和又悄悄往后头看了看,没再在睿王府的侧墙边看到那名侍女了,但她尚来不及松口气就又发现了一片隐匿于后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的衣角,正是那侍女身上穿的碧青色。马车再跑出一段后,那片衣角又露出真容来,就是那名侍女。
那侍女竟还懂武,正脚程飞快的追着他们的马车!是跟踪!夕和一想,难道是她为救这个女人胡诌了传染一事引起对方的怀疑了吗?!
夕和想了想打算把被人跟踪的事告诉给苏叙言,但这时苏叙言突然主动开了口,不着边际地问了夕和一句:“你赶时间吗?”
夕和不解地摇摇头。
苏叙言悠悠地摇着手里的折扇,又问:“那陪我往南大街去买些东西可好?”
“苏公子要买什么?”
苏叙言收起折扇,再用扇骨挑起车帘的一个角,对夕和说:“你看那家屋檐下的八角灯笼,好看吗?置办几盏添置在一味阁里应当不错。”
夕和直觉苏叙言突然说起买灯笼的事有些奇怪,再顺着扇骨的方向看过去,得到了答案。
苏叙言要让她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八角灯笼,而是藏在那户人家屋顶上的一个鬼祟人影。那人影趴着,只能看到头部和颈部,面上遮了黑布,看不到容貌,但能很明显的看到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是盯着他们的马车的。
居然,又是跟踪!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居然被两方人给盯上了?可是,为什么?如果那个侍女是太子的人,那么这个鬼祟人影又是谁?也是来查探她真实的身份的吗?
“样式是不错,不过一味阁刚置办了新的灯笼,再添置也没地方挂了”,夕和心领神会的顺势接了一句,然后想到一个主意,又对苏叙言说:“不如我们去一趟城郊吧,先把这位夫人安置了再说。”
反正苏叙言的本意并不是要买灯笼,而是提醒她有人跟踪,不要回丞相府,免得暴露了身份,她又无法带着这么个病号满大街的溜达,倒不如干脆去趟远的地方,顺势把这个病人给脱手。
苏叙言没什么意见,欣然同意。
而那个一脸死灰色的女人默默的倒在马车里一声不吭,双眼空洞无神,她并没有关心夕和他们说了什么,她已经被蔺洛衡的无情和即将到来的死亡给彻底拉进了绝望的漩涡里。
于是,马车一路穿街走巷,不紧不慢地奔向了城郊。夕和不再理会后头跟着的两个人,一心想着等会儿要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安置了。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活不太久,那么,寻一处安稳住所,再给她些度日的银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一想,夕和想到一味阁便顺口询问里修缮的怎么样了。
苏叙言睁开小憩的双眼,含笑回应道:“差不多了。听说那日是你及时疏散了人群才不至于把事情闹大,你是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
夕和指尖一僵,她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是被苏叙言给提出来了。刺杀的事发生之后,那些个客人百姓皆是以为走水,当然不会多问,掌柜的小厮虽然当时觉得疑惑,也不会过于放在心上。
而傅珏,那日被她贸然出手的事给惹生气了,又涉及到皇权之争,他没有同她多说什么,也没多问。所以她以为这个点不会被人发现了。没想到,苏叙言竟然一问就问到了重点。
“碰巧罢了。那日我去后堂如厕时碰巧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夕和稍稍一想就编了个由头出来。听到别人的心声这种事,说出来苏叙言不仅不会信,估计还会当她故意糊弄他吧。
苏叙言听了,深深的看了夕和一眼,却没有再追问。
马车一路到了城郊后,夕和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一户愿意收留女子的人家,并给了对方一小袋银子,算作是照顾那女子和安葬她的费用。
办妥之后,再度上了马车回城。夕和又悄悄的往车帘外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人还隐藏于两个不同的地点跟着他们。夕和没办法,只能在回城后又去了趟一味阁和医馆,生生磨蹭到了傍晚。
然而这两个人的耐性也是出奇的好,竟然都没走,好像知道她迟早要去一个他们想知道的地方一般。这下可麻烦了,夕和再怎么拖还是要回府的,可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