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颇为奇怪,黄姨娘和殷惜瑶却是对这位阮三小姐不敢怠慢分毫,立刻让把人请进来,黄姨娘还一掀锦被便要从床上下来,免得失了礼。
然而,当看见进门来的并不是所谓的阮三小姐,而是夕和时,她们心中的不解和疑惑一下就变成了面上的惊讶和错愕。
黄姨娘正在穿鞋,穿了一只,一下子脑子发懵,不知该不该穿上另一只了。
“怎么了?黄姨娘和黄小姐见到我很意外吗?”黄姨娘和殷惜瑶两人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尽收夕和的眼底。
殷惜瑶看着夕和带着温文浅笑款款走来,风姿绰约、仪态大方,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温婉如水的淡雅气质,几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黄姨娘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到了最后竟直接问了一句:“你是国相夫人?”
夕和在距离床榻还有五六尺的位置站定,抬眼看向黄姨娘,眼神冰冷,悠悠说道:“不然呢?你们不是亲眼看着我出阁嫁往国相府的吗?怎么短短两三日的功夫就忘了?”
“可是你不是进了睿王府了吗?嫁进国相府的分明是阮三小姐!”殷惜瑶立刻追问了一句。
夕和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黄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还是不要偏听偏信,眼见为实比较好。另外,你们现在也该庆幸我不是睿王妃,不然,就冲你们这么无礼的问话,我便可以治你们的罪!”
黄姨娘和殷惜瑶面色一白,事实上无论是睿王妃还是国相夫人都不是她们可以招惹的对象,而当这一重身份又和殷夕和叠加在一起、殷夕和又来者不善时,她们更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黄姨娘不请我坐吗?”
“妾身不敢,国相夫人请坐,来人,奉茶”,黄姨娘从惊愕中回过神,穿上鞋子,再披上外衣,走向夕和,“国相夫人今日怎的有空回府?可是有事要吩咐妾身?”
呵呵,又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人,不过不要紧,她连殷老爷都无所谓,对黄姨娘是何态度就更无所谓了。
“昨日国相大人身体不适,我们便没有归宁,今日就当是补上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吩咐嘛,我只是有些话想跟黄姨娘聊一聊,黄姨娘,方便吗?”
黄姨娘直觉想要拒绝,但殷惜瑶比她还要快上一步,“国相夫人,实在抱歉,姨娘染了风寒,精神不济,恐是无法跟夫人闲话家常了,不若改日再由姨娘登门拜访赔礼可好?”
但殷惜瑶纯粹是想赶夕和走,因为无论夕和是嫁进了国相府还是嫁进了睿王府,都不是她原先想看到的结局!
她要的是让殷夕和被山贼带走,然后受尽侮辱、身败名裂、失去一切!哪知道殷佳盈那个蠢货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自己被山贼带走了!幸好她疯了,不然这件事还要连累到她!
而现在,在她眼里,夕和就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光是站在她面前就让她觉得是种炫耀,让她忍不住冒出火气来。
夕和却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不会耽误黄姨娘很长时间的,只是一件事,问清楚了,我立刻就走。不过在我开口之前,我想黄姨娘应该不会想要黄小姐在边上旁听的……”
黄姨娘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想到了夕和出阁前那一天她所说的话,难道说……她看了眼殷惜瑶,开口:“瑶儿,你昨夜照顾了妾身一夜,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殷惜瑶本听夕和那么说就非要留下来听一听是什么话的,但她实在不想对着这张憎恶的脸和殷夕和假惺惺的姿态,又想着不管说什么她回头再问黄姨娘就是了,黄姨娘肯定会告诉自己,便改了主意,顺从地应了下来,由一名侍女推着轮椅走了。
殷惜瑶一走,黄姨娘就让剩下那名侍女也退了出去,顺带着把门带上。
夕和见此,知道她应该是明白自己刚刚的暗示了。但夕和并不急着开口,反倒是保持了沉默,只是含笑冷眼看着她。
黄姨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夕和开口,又见她这般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沉不住气,“国相夫人想问妾身什么事?但说无妨,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和老夫人在十一年前联手杀了我娘,对吗?”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犹豫,黄姨娘的话音一落,夕和立刻接上问出了这句话。
黄姨娘没料到这个像是颗惊雷般的问题就这么迎面砸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同时她条件反射地一口否定,称不是她。
但由于她回答得太快太刻意了,反倒不自然,就像是在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责任,这个答案分明是她早在心中建设好的、用来说服自己也用来欺骗别人的答案。
夕和也没指望自己一问她就会承认,不紧不慢地再问:“黄姨娘,真的不是你?你不会在骗我吧?”
“当、当然不会了,妾身何曾欺骗过三小姐。”也不知是黄姨娘心虚了还是一时口误,对夕和的称呼都变回了以往的三小姐。
“那你敢向我保证你之前对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吗?”
黄姨娘原本放在桌面的手垂了下去,放在了她自己的膝上,“三小姐若是不信,妾身便是发誓又如何,妾身自是可以保证对三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那好”,夕和从袖口中取出了那只暗金镯子,放置于桌面上,“这只镯子是你当日给我的,你说是我娘生前赠予你的,你可承认?”
黄姨娘见夕和突然拿出这只镯子直觉有异,但又想这只镯子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