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没想到夕和会突然开口反驳自己,愣了刹那。但随后,她的怨气进一步暴涨,心想这个只会在师兄面前装柔弱、装无辜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吧,那就让她干脆把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彻底揭开,到时候师兄一定就会抛弃她了!
“我为什么不信?我和阮姐姐相识多年,深知她是个温柔娴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是世间唯一配得上我师兄的女子。而事实是你横空冒出来抢了她的位置,她一个受害者还能诬陷你不成?再说了,我不信她,难道信你?”
夕和嘲讽浅笑,“你不需要信我,只需要考虑一下是相信你相识多年的阮姐姐,还是相信你爱慕多年的师兄。”
水玲珑语结片刻,随后因为自己隐藏多年的心事就这么被夕和轻描淡写地当着师兄的面挑破,气急败坏地抬手就要给夕和一巴掌好让她住嘴,并同时提高音量呵斥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玲珑!”一看水玲珑竟然当着傅珏的面就要打他的人,水千行也急了,赶紧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阻止她。
夕和又不傻,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水玲珑的反应,所以话音一落便身形一动往后退了一步。而傅珏在她身旁更是不会袖手旁观,又将她搂了一把圈进了自己怀里。
最终,水玲珑一巴掌挥了个空,力道牵引着身体往前,自己反倒踉跄了一步。
“水姑娘”,夕和冷眼看着她,继续说道:“或许你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伪装的。我不想跟你讨论你对我夫君怀有多深的感情,只想问你,你关注了他这么久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吗?”
“你认为,我要用怎样的手段才能得到他?美色?权势?还是财富?论美色,阮三小姐不美吗?论权势,我只是一个普通官宦女子,无权无势。论财富,我是有一笔不少的嫁妆,但是国相府缺了我那点嫁妆?”
水玲珑面色一变,心里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但她还是不愿接受,“阮姐姐说了,你懂医术,是个惯会用药的。你分明就是用了药控制了我师兄!”
夕和再次面露讥讽,“药?没错,我是会医术。但你师兄不会吗?他可是你的父亲、鼎鼎有名的千面神医的弟子,试问我要用什么药才会不被他发现?”
水玲珑语塞片刻,跋扈的势头开始减弱,“我、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秘药呗。”
“秘药有这么好找吗?另外,你认为你师兄有那么蠢?说被人下药就被下药了?”
“没有”,水玲珑立刻反驳,又不禁心虚地看了眼傅珏,“师兄才不是……他、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水姑娘,看在水大夫的份上最后提点你一句,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平白成了他人的垫脚石,为他人枉做一身嫁衣。”
夕和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在水玲珑脑海里劈过,让她脑子里一些迷蒙不清的细节好似突然清晰了起来,惊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到了这一个地步,水千行看准了机会赶忙出来打圆场,一边把水玲珑带回来的荷叶包打开一边招呼夕和他们重新落座,“哎哟,这不是老陈头家的脆皮烧鸭吗,来来来,你们两个都过来尝尝,这烧鸭是老陈头家的独门秘法所制,别的地方可尝不到。”
招呼后又去拉自家闺女,“你啊天天往外跑,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了没有?让哑大娘再给你热碗饭,就着这脆皮鸭子吃正好。”
水玲珑却置若罔闻,只是哀怨地看着傅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然而傅珏连余光都没往她身上扫一眼,径自和夕和重新落座,再给夕和倒了杯水。
水玲珑再看不下去了,红着眼眶跑出了屋外。
水千行看着闺女委屈离开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对傅珏和夕和说:“玲珑被我惯坏了,还是小孩儿心性,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那个,好徒儿啊……”
傅珏抬眼看向他。水千行看看他,又看看他落在旁边女子肩上的手,最终还是压下了想问的话,改口说道:“今天天色已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晚吧,就别急匆匆地离开了。”
“夫人决定吧。”傅珏直接将决定权给了夕和。
夕和想着以后子夜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今夜再多陪陪他便没有拒绝,谢过水千行的好意。
见空山的夜格外寂静,除了微风摇动树叶的婆娑就只有不远处农田里的虫鸣声,而这些细微的声响不仅不让人觉得吵闹,反而更是衬托出了夜晚的静谧。
夕和不知怎么失了眠,悄悄摸下床,站在窗边看月亮。
或许是药田空旷的关系,头顶上的夜空也显得格外开阔。繁星点点和皎洁皓月相映成趣,再次让人生出一种身处桃花源的感慨。
突然,一片温暖落在了肩头,耳边传来了傅珏温和低沉的声音,“有心事?”
夕和浅浅一笑,“没有,应该是白天睡足了。你怎么也起来了,是我吵到你了?”
傅珏的下巴抵着她的鬓角,“不是,是太兴奋了。”
“兴奋?兴奋什么?”
“你今天,当着玲珑的面叫我什么?”
夕和稍稍回想了一下,好像没叫什么,用的是“师兄”这个字眼啊。
傅珏见她迟迟不回话,遂提醒她,“我不想跟你讨论你对我夫君怀有多深的感情……”
夫君……夕和一愣,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