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个阴眼宫几乎被守卫军给填满了,但却安静得像是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凤凰漆门的开启,使得最靠近几排的守卫默默地将箭头对准了这个方向,再拉满了弓,一派蓄势待发的模样,就等着里头的人出来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率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身血污、伤痕累累的巫祝大人棘牙。他们看清后棘牙的脸和脖子上掐着的那只手后,两根差点松掉的手指都纷纷立刻紧了紧,死死捏住箭羽,不让它误射出去。
燕青挟持着棘牙立于门槛正中之内,并没有走出去,除了掐着脖子和提着身子的两只手外,整个身子直接掩护在了棘牙身后。而夕和他们则更是直接站在了凤凰漆门之后,连脸都不露,十分警惕。事实上也证明,他们的警惕没有错。
“大胆贼人,胆敢劫持巫祝大人,速速把巫祝大人放了,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万箭穿心就是你们的结局!”那名护卫军首领站在三排护卫之后,手里没有箭矢,但却提着一把刀,怒目圆瞪地警告他们。
夕和听到这话冷冷一笑,同燕青说:“告诉他们,现在立刻敲响神刻钟,引东篱百姓进宫里来。”
燕青低声应了是,再扬声朝外头复述了一遍夕和的话。
守卫军统领一听,对这个要求不解地皱了皱眉,但随后立刻怒吼一声否决道:“休想!你们挟持巫祝大人在先,现在还想欺压我东篱百姓不成?!我再强调一遍,识相的就赶紧把巫祝大人给放了!”
夕和依旧低声告诉燕青:“卸掉棘牙的一只胳膊。”
燕青听令,利落地歇下了棘牙的一只胳膊。棘牙虽然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但剧痛袭来人本能地就痛叫出声,而他的嘴上虽然还塞着布条,却反而让这痛叫变得更沉闷、看上去看痛苦了。
守卫军统领一看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开口让他们别乱来。燕青便依着夕和的吩咐再强调了一遍他们的要求。这一次,统领听从了一旁副将的建议,决定先满足他们的要求,且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伺机解救巫祝大人。
阴眼宫一圈的方尖塔上有四座神刻钟,四名守卫奉命立刻爬了上去,敲响了铜钟。悠远的钟声一声接一声地于上空传送到东篱国的各处,惊醒了国中百姓的同时也让百姓们纷纷于各家各户往阴眼宫赶来,不知发生了何事,毕竟这神刻钟是每逢有大事时才用作通知用的。
很快就有一批接着一批的百姓赶到了,到了地方一看,嗬,实打实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来,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满眼乌压压的一片像是把全国的守卫军都聚集过来了,而且这每个人手里怎么还都拿着弓箭和兵器呢,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夫人,已经有百姓来了,但是隔得很远。”燕青看着远处进来的人,出声告诉夕和现状。
“让他们把人都带到前面来。”夕和一边辨认着外头的声音一边告诉燕青。
于是,燕青再次复述了夕和的话。守卫军统领本来脱口就要反对,但又看到了巫祝棘牙那条因为脱臼而垂着的手臂,生怕燕青又把另一条胳膊给卸了,只得拧着眉,吩咐下去,开出一条道,让百姓们到前面来。
百姓们站在远处时还一头雾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等走近了一看,看到被劫持的巫祝棘牙后,一个个都吓坏了,慌乱地抓着旁边的守卫军们问是不是刺客又来了,把巫祝大人给抓了。
夕和于门后听到外头百姓们嘈杂的议论声,适时又跟燕青交待了几句话。然后燕青看着面前的百姓们越聚越多,等门口这一块已经密密麻麻站满,没什么空隙了之后,才将夕和的话复述了出来。
“各位东篱国的子民们,不要惊慌。今天叫你们过来只是要请你们来见证一件事、主持一回公道,也看看这个国家的神到底还在人们心中留下多少。”
百姓们一听又都懵了,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意思啊?见证什么?什么主持公道?”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居然还扯上神了,果然是无礼的刺客,我们的神当然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了。”
“就是就是。咱们可是真正神的子民,还有神女一脉的半神庇佑呢。”
“不是我说,守卫大哥们,你们干站着干什么,快救人啊。巫祝大人都受伤了没看见吗?赶紧救人啊。”
在他们议论时,夕和又交待了燕青一番话,所以到了这会儿,燕青再一次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今日叫你们来见证的事就是你们眼前这位巫祝大人肮脏丑陋的内心,而要让你们主持公道的正是你们口中继承了神的遗命、那些被囚禁在无忧谷里的神女一脉!”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什么?巫祝大人肮脏丑陋?这、这什么意思啊?”
“这刺客随口污蔑吧,巫祝大人好端端的又没做什么事儿,怎么就肮脏丑陋了。还有,神女一脉住在无忧谷里守着神的宝藏,怎么还成囚禁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觉得是信口雌黄,这么些年来咱不是过得挺好的么。自从巫祝大人继任族长之后,一年年风调雨顺的,哪有出过什么事儿啊。”
“就是!嘿,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刺客,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们是小老百姓,但我们又不是傻子,你说什么我们都信?你们还是快点把巫祝大人给放了吧,不然守卫军可得把你们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