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了僵。他知猜测没错,正要再追问是何事惹了她不高兴,却听到了她反问的话语。
“似之,你心里的人到底是小鱼儿还是我?”
傅珏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无措,没有立即回答。再等他反应过来,想跟她解释时,却又听到她说:“算了,你就当我没问过。”
这已经是夕和第二次直白地问他和小鱼儿有关的问题了。第一次她问他小鱼儿是谁,问出口后她察觉到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占着不同寻常的分量,所以她退缩了,说算了,她不想知道了。
这一次,她一时冲动问出了口,本想咬牙忍着等他的答案,但在他迟迟不回答的态度下,她对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再次退缩了,所以再一次说了算了。而“算了”两个字说出口,她的心虽然疼得要命,但至少她还是在最后一刻给自己找了理由继续爱他。
原来,她所有害怕的事情里最怕的还是失去他。
“夕和,其实……”傅珏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心疼坏了,脱口就要再不管后果地将实情告诉她,但他一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我说算了!”夕和忍不住扬声打断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将那个她最不想听的答案说出来,所以她又抓了他的衣襟,低了头抵着他的胸口,“不要告诉我,求你……”
不要告诉我你心里的人其实是她,不要告诉我你一直爱的人是她,不要让我沦为她的替身,不要让我的爱成为一个笑话,求你继续瞒着我,给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求你……
傅珏听到夕和话里明显的哭腔,也听到她居然用了求这个字眼,一颗心瞬间被错愕和心疼充斥得满满当当的。他立刻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低头去看她的脸,一边紧皱着眉心同她说:“夕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小鱼儿她……”
得得得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打断了傅珏的话,随后马车停下,夕和一下从他怀里起来,掀了车帘往外看上一眼,再回头朝他清浅一笑,说:“好像是北漠来接我们的人,正在和三皇子说话呢。”
傅珏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和泛红的眼眶,即便她刻意转移了话题,他依旧说道:“夕和,你先听我说,小鱼儿……”
“原来天心城的城门就在不远处了,都能看见了,你要不要看看?”夕和索性整个脑袋钻出了车外,望着远处的城门头也不回地打断他的话。
见她如此排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情急之下抛却的杂念也都回到了脑子里。于是他也犹豫了起来,觉得此时把事情说开好像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即便他说了,她此时恐怕也不会相信,只会当他是为了哄她胡言的吧。
但他又实在不忍让她胡思乱想的平白伤了心,于是他又自背后抱住了她,于她耳旁落下一句:“我爱你,爱的是你,夕和。”
夕和本来他一开口又想打断他转移话题,但在听到头三个字后身体就僵住了,再听到后面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还好,他至少还愿意配合她,这样就够了。从今以后,她都不要再去想、再去追究了,就这样吧,自欺欺人也好,第二顺位也好,她只要还留在他身边就好,其它都不重要。
嗯,不重要。
那些嘈杂的马蹄声确实是来接他们进城的,其中的首领和傅亦寒打过招呼后又来到傅珏面前见了礼,声称奉了北漠皇上之命,特来相迎。
傅珏温和有礼地应付了两句后便放下了帘子,一门心思放在夕和身上。虽然她的表情和情绪看上去已经恢复如常,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于是,在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后,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并且一直在她唇上用力的来回缠绵,良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夕和,看着我的眼睛。”松开她后,他托着她的身子看着她,而后极为认真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爱的是你,记住了。”
夕和喘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对上他的眼睛,心里有些绵密的疼痛,但她依旧笑了起来,直起身子抱住他,无声回应。
队伍不紧不慢地走过最后一段路程,终于抵达了天心城的城门外。
城门已大开,门口至两边的城墙处分列了几排约上百余人,个个身穿品阶不一的官服、挺直着腰杆翘首而立。待车马行至,这些人纷纷拱手俯身,齐声同呼:“下官恭迎三皇子殿下、恭迎无垢公子回城。”
“竟让百官城外相迎,阵仗这么大,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夕和已然压下了心内百感,此时望了车窗之外的情形,同傅珏低语了一句。
傅珏依旧环着她的身子,往外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夕和点点头,没有再多言,只看着那百官在高声相迎之后退居两侧,让出了一条道路,然后前头的车马继续沿着这条道路缓缓入城。
过了城门,入了天心城,放眼一扫,城内房屋、街道皆与南越京城之中大同小异,唯独夹道两旁百姓们穿的衣裳和打扮与南越百姓差异较大。
这里的百姓们无论男女穿的都是窄腰、窄袖的衣裳,颜色偏深偏暗、少花纹点缀,也少香袋玉佩之类的挂件,看上去要简洁干练许多。
而女子们的长发多是编成了长长的辫子,或是用块头巾包在了头上,甚少有梳了精致的发髻或是披散着的,头饰也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