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来得毫无预兆,打乱了夕和原先好好告别的计划,但她即便不满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娘亲和白嬷嬷匆匆离开别苑,回到了丞相府里。
不过,她还是悄悄写了封简短的信,留在了别苑,希望着少年能够看见。
刚一回到丞相府里,娘亲和白嬷嬷就被叫去了老夫人的延年堂,夕和独自留在流光院里满心的忐忑不安。
这一去就去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有回来,她在屋子里实在坐不住了,便想去延年堂找她们,但流萤受了娘亲的吩咐死活拦着不让她去,她便只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眼巴巴地盯着院门口等着她们回来。
她问了流萤知不知道娘亲和白嬷嬷去做什么了,流萤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陪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接近午时,头顶的天空突然隐去了太阳的光芒,一整个阴了下来。
夕和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成片的乌云,远处还有一道闪电劈过,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她灵机一动,以送伞的名义再次劝说流萤放她去延年堂看看。
流萤看看天空有些犹豫,她便趁机再提出让她陪着自己去。流萤想了想,在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的同时答应了下来。她进屋取了两把伞出来,夕和接过一把,她再撑起一把,然后牵着夕和出了流光院,往延年堂而去。
结果到了延年堂,守着院门的嬷嬷却不放她进去。她踮起脚尖往里面张望了张望,看到老夫人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娘亲和白嬷嬷又不见人影,便想她们应当是在里面。
可是,这大白天的,婆婆和儿媳妇同处一室,也不是烧着地龙的冬天,关什么门啊?夕和直觉有异,扯开嗓子朝里面喊了两声娘亲。
守门的嬷嬷听了立刻来封夕和的嘴,让她别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夕和人小力气也小,根本挣不过这嬷嬷,索性一下坐在了地上,撒泼耍赖起来,嚷嚷着嬷嬷打人。
即便娘亲和她都不得父亲的喜欢,但再怎么说她也是这府里的嫡小姐,一些势利眼的丫鬟仆妇私下给她们眼色看、克扣份例还没人说什么,但明面上就不行,就是以下犯上,父亲为着自己的脸面也定然是要严惩恶仆的。
所以夕和这么一嚷嚷开,那仆妇钳制夕和的力道就骤然减轻了不小,犀利的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换上了哄小孩子的口吻哄她回流光院去。
夕和却不听,做戏做全套地哭了起来,很快就引来了延年堂里其他的仆役和侍婢们的围观。她顺势再往里面喊了两声娘亲,没过一会儿,老夫人的房门就开了。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往那头一瞧,是娘亲和白嬷嬷出来了。她们疾步走到了夕和跟前,两人分执一边将夕和扶了起来,然后娘亲一边拿出手绢擦了擦夕和脸上的泪痕一边满脸心疼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夕和看到娘亲和白嬷嬷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便打消了想告那个嬷嬷一状的想法,不愿再给她们惹麻烦,只说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了。
娘亲稍稍松了口气,再给流萤使了个眼色,让流萤过来牵了夕和。随后,她们几人便一同回去了流光院。
回到流光院洗漱一番后,夕和才发现娘亲和白嬷嬷的脸色何止是不好,简直是一片惨白,两人的额头上也都还渗着冷汗。
“娘,嬷嬷,你们怎么了?生病了吗?”夕和开口问道,同时将她们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却并未看到明显的外伤,也不见她们的身体有哪个部位不太正常。
“没有,突然变了天,有些受寒了吧。小鱼儿别担心,娘和嬷嬷休息一下就好了。”娘亲带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安抚夕和。
夕和想了想,走到娘亲身边想借由拉手的动作悄悄给她们把个脉,但她的手才一接触到娘亲的手,娘亲的手就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她面带些微的尴尬同她说:“小鱼儿饿了吧?流萤已经去端午膳了,等会儿吃完了就睡一会儿,好吗?”
夕和点点头,乖巧的应下,但心中越发生疑。
午膳后,她被安排着上了床榻睡午觉。但她有意保持着清醒,只是闭上了眼睛,耳朵则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后,果不其然听到了白嬷嬷让流萤去取药膏过来。夕和悄悄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外面,然后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随后,她便看到流萤取来了药膏后,白嬷嬷将那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了娘亲的十个指尖上,期间娘亲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但依旧不忘压着声音。上好了,白嬷嬷才又给自己的十根手指也抹上了药膏,再将药膏让流萤去收好,并嘱咐了她不能告诉给夕和。
她们惨白的脸色和冷汗果然不是因为什么受了寒,而是受了伤。也难怪回来的时候是流萤牵着她回来的,她去碰娘亲的手娘亲躲得那么快,原来她们的伤竟在指尖。
可她当时也看过她们两人的手的,两人手指的指尖除了有点泛红之外也没有明显的出血和伤口啊。难道说是……针!
用针刺穿手指的指尖,不仅会因为十指连心而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而且伤口细小,几乎不会有出血,也不易让人发觉,是后宫后宅女子惯用的手段,夕和在电视剧里见过。
所以,老夫人的房门关着,是她在对娘亲和白嬷嬷动用私刑!她居然对自己的儿媳妇用刑!娘亲和白嬷嬷到底做错了什么?!何至于此!
莫非,是那张藏宝图?是东篱宝藏的事?夕和回想起在别苑的那天夜里白嬷嬷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