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之女被册封为公主的消息在短短半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天心城,百姓们津津乐道于皇上对秦王的无上荣宠,而朝臣们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则是疑惑。
他们下了朝后三五成群的私下相聚,就这件事又各自讨论了一番,然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前所未有的一致,那便是皇上对秦王的恩宠已经太超过了,若是放任继续这么下去,秦王无疑会成为最大的一个不安定因素。
因此,一封封奏折开始前仆后继地往宫里递,内容大同小异,皆是认为将亲王之女越级封为公主实在不妥,请皇上明鉴,改封郡主。
但这些奏折进了御书房后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了。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抬举秦王啊!这就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朝臣们得了之后心里的那点不安越发浓重,朝廷之上也不免因此掀起了一点小波澜。
皇后自然也得了这个消息。宫人前来禀报时她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未施粉黛的一张脸透着病态的苍白,两颊凹陷,眼下还泛着浓重的乌青,整个人和昨日去浣花宫里时简直判若两人。
听了禀报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略显混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光。她想吩咐几句话,但一张口却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守着的宫人急忙过去替她抚背顺气,结果她反倒越咳越厉害了。
又一名宫人急急忙忙倒了杯温水过来,皇后接过才喝了一口又尽数咳了出来,而咳出来的水落到榻子前的地毯上是星星点点的殷红。
“娘娘,娘娘您还好吗?奴婢这就去传御医。”端水的宫人吓着了,拔腿就走。
“你,咳咳,你跟本宫回来,咳咳,回来!”皇后皱着眉心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沙哑着嗓音命令那名宫人回来,“本宫说过了,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能去传御医,也不能把本宫的情况泄露给任何人!下去领罚!”
那宫人立刻给皇后认错,然后扁了扁嘴,无奈地退下去领罚了。
“给本宫备纸笔。”皇后又咳了几声后缓了过来,吩咐身边的另外一名宫人。
那宫人应了是,立刻去把文房四宝端过来了。皇后拿手绢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拿起笔稍稍一想后便落了墨,飞快地写下几行字,再取出自己的印鉴于末尾落下印。
等上头的墨渍和印记都干了,她又亲手折叠好装进信封里,再递给那名宫人,说:“八百里加急送去尧王手上,切勿让旁人看见知晓了。”
宫人立刻双手接过来,再脚步匆匆地寻送信使去了。而皇后望着宫人远去的方向慢悠悠地扯出了一个笑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倒要看看,等寒王知道了自己找来的这个帮手其实也是个觊觎皇位且同样拥有竞争资格的对手时,他会用什么手段除掉这个敌人。斗起来吧,越狠越好,最好弄得两败俱伤,那尧儿才能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与此同时,秦王府中——
夕和刚结束了给秋嬷嬷又一次的催眠,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这个结果是在开始之前就预料到的,所以倒也没有多失望的感觉。
傅珏比她更不在意,在她一个问题问到第三遍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就示意她可以停下了。他好似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需要秋嬷嬷回忆起曾经目睹和经历过的事了。
其实,这个答案夕和心里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尤其是听过了皇上皇后两个版本的故事后。再联系一下她之前找到的那些线索,整理分析一下便能大概推测出秦王是被人蓄意用毒谋害的,毒就下在他惯用的水荇香里。
而杀害他的原因就在于清平公主,最大的嫌疑人……夕和思及此不禁偷偷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傅珏。
现在没有证据,还只是推测,如果找到了证据证明了呢?亲生父亲为了抢夺母亲而杀害了自己的养父,这种真相就和他的身世一样,无疑会给他再度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并不是夕和想看见的。但是目前来说,似乎这样的局面已经占据了六七成。
“夕和。”傅珏于此时突然叫了她一声,然后又听到他说,“眼下局势,若要逃出生天需要突破三重关卡,秦王府、天心城以及边境。这三重关卡的防卫都不会弱,我们一起离开太过显眼,会极容易被人发现,只能分开走。”
“分开走?”
“嗯。我先着人安排送你和莞儿离开,晚些时候我们再会合。”
夕和虽然知道他说的在理,这样的安排成功率会比较高。但是不知为何,想到要和他分两批走她的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安,总觉得会出事。
傅珏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眉敛目的不说话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说:“你放心吧,只要你和莞儿安全离开,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有些事情做起来反倒比较方便,行动也会更加灵活。”
这样说也对,她和莞儿坚持留在他身边的话,他必然要分心照顾她们,若是离开时遇到了追兵也会因为考虑到她们而变得束手束脚。虽然她自信有自保的能力,但莞儿无疑是需要人保护的,她们先走才不会拖累他。
于是,夕和不再犹疑,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府外的这些守卫显然要比浣花宫外的难缠,他们特意为监视我们而来,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恐怕不是易事。出城和出境也还需要文牒,还有,我们去哪儿会合呢?”
“这些你都不需要担心,我会安排妥当。你只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莞儿,然后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