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夕和毫不意外地在阮云岫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而因着阮云岫突然停下脚步,蔺洛衡自然而然也停了下来,再循着她的目光也朝着夕和看了过来。紧跟着,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脸上出现的错愕和惊讶一点都不比阮云岫要少,甚至更多。
两位客人都停下了,苏叙言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而夕和见苏叙言也朝着她看了过来,便索性从花廊里走出,含着浅笑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去寻你想问问消息,容台说你去接待苏家的客人了,没想到这么巧刚好遇上,更没想到这么巧苏家今日的客人竟是南越的睿王和睿王妃。”
夕和走到近前时阮云岫和蔺洛衡都还沉浸在措手不及的惊讶中没有回过神,因此她便同苏叙言搭了话简单解释了一下,再将目光落到这两人身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话音落下后阮云岫倒是醒过神来了,问题问出口时还往夕和身后瞄了两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
其实苏叙言也是刚刚才知道登门的人竟然是睿王和睿王妃,若是他早些知道的话定然会提前跟夕和说的,毕竟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也是多少知道一点。
不过眼下已经不期而遇了,他身为主家自然免不了要介绍说明一番,遂含着温润的笑意代替夕和回应了阮云岫的话,说:“秦王妃是在下邀请过来苏家小住的。”
“小住?如今北漠正和南越交战,北漠秦王和秦王妃竟还有如此好兴致不辞辛苦的跑到这江陵苏家来小住?”蔺洛衡冷哼了一声,语气满是嘲讽,但眼睛却带着难以遮掩的惊艳牢牢锁定在夕和倾城绝丽的面容上。
经年不见,面前女子的容貌和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大改,只是眉眼间和身段上显露出来的风韵和气质却像是一坛存放了许久的美酒,比过往越发香醇诱人,叫人情不自禁心生向往,他心底那份尘封已久的占有欲也在此刻悄然苏醒。
夕和只是淡淡地瞥了蔺洛衡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阮云岫上,说:“南越睿王和睿王妃的兴致更好吧,听说贵国皇帝陛下已经病危,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出门游玩?”
病危两个字说出口,三个人神情各异。
蔺洛衡脱口就要反驳,但话到了嘴边想到他们如今的境况后又咽了下去,虽然他认为目前的处境只是暂时的,但他可依旧不想被殷夕和看了笑话,因而最后只是再度冷哼了一声。
而阮云岫眼里先是闪过错愕,跟着这错愕便又变成了嫉恨和不甘。
傅珏,你可真是心疼她!你把她保护得这般好,竟是连南越皇上已经驾崩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是想把她彻底隔绝于战争之外过舒舒坦坦的安稳日子?可是,她也配?
“秦王妃竟然还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阮云岫被一时的嫉恨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这个事实,说完后的当时满心也只有自以为破坏傅珏计划的快感。
凭什么她要被迫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从神坛跌入凡尘,感受世间的身不由己和艰难困苦,殷夕和却可以在他庇护下永远都过着无忧无虑、舒坦安稳的日子!他要护着她是吗,那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意!
阮云岫在见到夕和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惊讶后越发获得了变态的快感,仿佛有种傅珏为殷夕和套上的保护壳被她敲碎了一个小口子,很快就能看到整个崩碎的感觉。
她不由又补充了一句,说:“皇上驾崩之前还在念叨秦王呢,该不会是因为你他才没有回去见皇上最后一面吧?皇上虽是皇上,他虽已成了北漠秦王,但终究他们之间也还是甥舅关系啊。”
言辞之间已是给夕和扣上了红颜祸水的帽子,不过夕和听了这番话却没什么反应,反倒反问了对方:“此事我确实不知,不过若是如此,你们二位此时出现在这里就更令人费解了。怎么睿王和睿王妃这嫡亲的儿子和儿媳都不需要为贵国皇帝陛下守孝的吗?还是,你们……”
阮云岫面色一白,因为嫉妒而过热的脑子冷却了一点下来。她掩袖轻咳了一声,再往蔺洛衡那头看了一眼,随后蔺洛衡便以疲惫乏力为由向苏叙言询问了客房还有多远,摆明了是不想继续跟夕和磨嘴皮子了。
夕和本来也只是因为苏叙言看到她了才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后面的话都是顺势而说罢了,此时对方败下阵去,她也乐得抽身,遂主动跟苏叙言招呼了一声,径自转身回迷乡斋去。
回到迷香斋后不久,苏叙言过来了,为睿王夫妇的到来没有提前告知她而道歉。
夕和压根没在意这件事,不过苏叙言既然来了,她也省得再去找他一趟,便顺势问了他最近可有北漠和傅珏的消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尚未能从天心城脱身,她实在有些担心。
“近几日北漠没有什么大动静,似之应该还是在找机会,你不要太过担心了,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这是苏叙言最近几次给她的一模一样的答案,她虽心下着急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默默接受,然后再继续等待。
苏叙言见她没有再追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同她说:“睿王夫妇恐是要在府里住上几天,你若是不想见到他们便这些天尽量少出门吧。他们应该是不会来主动找麻烦的,若是有个万一,你且让人来通知我便好,我来解决。”
提及此,夕和不免也再次跟他确认:“南越皇上是真的驾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