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翊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夕和的状态,彼时又已经过了晌午许久,本想再留他们一晚的。
但夕和一来心急于找到傅珏,二来眼下的境况并不是做客,她不想再因为她自己的事影响温明翊这个将军本该去做的事,因此坚持马上就走。
温明翊替他们备下的干粮她也婉拒了,因为她很清楚粮草对于将士们有多重要。这一支南越大军还不知要在潜龙城外驻守多久,她没有必要也不能去消耗他们的储存和供给。
但温明翊的一番好意她还是衷心地谢过了,并且也郑重地道上了一声“保重”。毕竟他是她的朋友,是温明歌的哥哥,她希望他能平安顺利地度过这个乱世。
临行前,刘诺和刘言两个孩子来送她,他们得了温明翊的破例得以继续留在军营里,这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夕和都是最好的结果。
刘诺依旧很懂事的向夕和再次道了谢,并祝福她一路顺风。刘言对她这个“哥哥”则已经生出了几分依赖,扁着小嘴一脸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夕和看着她不禁想到自己的小莞儿,便蹲下身子轻轻抱了抱她,然后笑着同他们道了别。
马车沿着来路离开,穿过潜龙城后一路往东走。
容镜得来的消息可知傅亦寒此时正镇守在图兰城内。这座城本来是隶属于南越的边境城池,但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被北漠军强行破入侵占了,而抵御的南越军不敌对方的凶猛已经退守到了相邻的咸宁城。
如果傅珏是被傅亦寒控制住了,那她这么大喇喇地跑去图兰城找傅亦寒要人显然也是不明智的,所以这一次夕和还是决定从南越境内取道,先到咸宁城探听探听情况。
那副棺木里的人虽然不是傅珏,但总归死者为大,也不好随便丢弃。但一路带着也显然不现实,所以离开潜龙城后,夕和便下了吩咐,着令容非和容明两个人把棺木送去京城的碧落山安葬。
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则是可以把他们两人暂时支开。她身边有容镜和魅两个人已经足够,让他们继续同行的话势必还要将假死的事告诉给他们,那就违背她的初衷了。
容镜心知夕和这么做的用意,想到有魅这个高手在,容非和容明留下来也确实没多大用处,就在容非和容明质疑分道扬镳之前开了口,以他陪同夕和先回苏家接莞儿为由圆了夕和的话。
容非和容明两个的心思都比较简单,容镜一发话他们就没有再质疑些什么了。
于是,几人在潜龙城外十多里处便分道而行。夕和三人佯装往西走,实则在一间客栈里住了一天,待容非和容明走得远了一些再启程往东,径直往咸宁城去。
走了一天,傍晚时分正好抵达邻城,便随意找了间客栈吃饭过夜。
这家客栈的生意相当好,进门时整个大堂就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坐下不久更是成了座无虚席。每一桌上的人们都在各自叙话闲聊,整个氛围热闹而嘈杂。
夕和无意去偷听人家在说些什么,但多多少少总归有几句会飘进耳朵里。而人总是对自己在意的事情更为敏感,夕和也不例外,所以在一片嘈杂声中,像是秦王、国相、无垢公子之类的词总是更容易被她的耳朵捕获。
而就在等候上菜的间隙里,她的耳朵不止一次的捕获到了“国相大人”和“秦王”这两个词。她一捕获到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听听他们在谈论他什么,结果这一听,又听到了另外一个乍听之下尤为匪夷所思的词——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谁?傅珏吗?夕和眼里微露讶异,仔细一听,人们在谈论的还真是北漠秦王通敌叛国一事。
容镜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不用夕和开口就主动举了一杯茶和邻桌的人攀谈起来,向他们打听有关这件事的详情。
“你们还不知道吗?北漠秦王,就是咱们以前的国相大人,前阵子不是战死沙场了么,那尸体不得运回北漠都城啊。
结果,有人在收拾遗物的时候找到了一些密函和信件,发现国相大人通敌叛国。后来那人把密函和信件都交了上去,在北漠军中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然后前两天两军对峙的时候,北漠的一位将领忿忿不平的把这事给抖落出来了,指着咱们南越军的将军破口大骂啊,说咱们南越的人都下贱卑鄙什么的,这消息可不就传开了么。”
一人同他们说明了事情的始末,刚一说完,与其同桌的另一名书生模样的人便凑过来补充道:“听说现在北漠尧王和寒王都知道这件事了,北漠皇上指不定也知道了,这么一大项罪名扣下来,不知道会把国相大人的尸体怎么处置呢。”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处置?”容镜问。
“这人活着有活着的处置办法,死了当然也有死了的处置办法了。你没听说过鞭尸、悬尸示众什么的吗?北漠人素来粗鲁野蛮,保不齐就会这么做呢!可怜咱们的国相大人了。”那书生说着叹了口气。
刚刚说话的另一人又立即接话道:“要我说,他北漠要真敢这么做,咱们南越说什么也得把国相大人的尸身给抢回来吧!国相大人一心为咱们南越,如此忠骨若还容那些蛮子糟践侮辱岂不是寒了将士和百姓们的心?”
“说得简单,那尸体被安放在潜龙城内,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北漠军,怎么抢?再说了,国相夫人和小姐还在人手里呢,依我看,首要做的还是得先把夫人和小姐救回来,不然国相大人黄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