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给夕和拿来了纸笔,她便一边想一边在纸上写写改改。
一个时辰后,夕和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城里收集的药材也恰好送过来了。于是,她便动手开始调配试做。
制毒和制药不一样,所需的药材大多含有毒性,直接用手碰稍不留神就会中毒,制作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毒气也容易让人中毒。所以,夕和不仅戴起了手套,而且拿棉布包了口鼻,还将临月青萝等人和小鱼都驱散到了外面,没有她的允许不得入内。
一整个白天,她都待在屋子里研究毒粉的配制,连午膳都没顾得上吃。终于,在夜幕初降时,她成功配制出了最适合的毒药——牵机。
这种毒的毒发时间在一个时辰左右,人体的任何一处肌肤只要沾染到一点便会中毒,中毒者在三个时辰内会全身虚弱无力,三个时辰之后则从脚底和手心开始浑身溃烂,三天内内脏溃烂殆尽便是回天乏术了。
牵机是夕和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原创的,选用的药材多达七十九种,对应的解药也需要这七十九种,并且要以一定的顺序配制。就算是再怎么精通毒术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解出来,或者寻找到其它可以攻克的解药。
所以,牵机拿来对付这个场合是最合适的了。但它也有缺陷,那便是制作起来工序非常多,既麻烦又耗时,而且所耗费的药材也非常多。
夕和因此产生过犹豫,但后来还是觉得这个毒是最合适的。于是,为了确保能在攻城到来之前就准备好足够的毒粉,她打算着晚上熬个夜。
巧合的是,傅珏那边也派了临江过来告诉她他今晚要在书房那边议事,估计会到很晚,让她不必等他。
夕和应下,问了两句他今天的胃口和身体怎么样之后就匆匆吃了点东西,继续专心地配制起牵机来。
当晚,傅珏一夜未归,而夕和则忙活到了后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起来,身旁的位置是冰凉的,夕和有些怔松,也有些担心,遂在洗漱之后便亲自提着一食盒的早膳去了书房寻他。
结果到了那儿却发现人不在,不仅他不在,蔺司白、副将等人也都不在,一问,知道了他们天刚亮时便去城门处部署了。
夕和无奈,只能自己回去填了肚子之后也开始新一天的争分夺秒。
一忙又是一整天,晚膳时,傅珏终于回来了。他像是很疲惫,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眼下泛着青色,整张脸苍白如纸,连唇畔的浅淡笑意都带着几分虚弱。
夕和一见,立刻起身迎上去,问:“似之,你回来了。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是昨晚一夜没睡吗?”
傅珏牵起了她的手,手上的温度比平时还要冰冷,但他却笑着说:“没什么,外面风有点大,我有点冷。”
夕和望门外瞧了一眼,果然树叶婆娑、飞沙走石,风很大。她忙不迭地拉着他进了内室到榻上坐下,再取了毯子和两个暖宝宝过来,一边帮他弄好一边问他想吃点什么。
傅珏看着她细致的动作,眼里的温柔一层层流泻出来,等她弄好后他再将她拉进了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轻柔又迫切地汲取她的甘甜。
一吻结束,他才侧了身子躺下来,说:“不吃了,我先睡一会儿。”
夕和当然不能让他空腹过夜了,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合上了眼睛。她看他这个样子再不忍拽着他起来非让他吃点东西不可,转身又去取了一床轻一些的被子过来,给他盖上,免得着凉。
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沉沉地睡着了。夕和坐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去外间用了晚膳,再挪到了偏房里继续配制了一个时辰的毒粉。
夜色渐深,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把东西一收去了厨房。她本想今天换个花样的,但想来想去会的实在不多,未免失败,还是保守的再次选择了做一碗青菜肉丝面。
不过,这一次她往里加了些木耳丝和玉米粒,还放了几颗猪油渣,闻上去比之前那一碗要香不少。
端着面回去后,她便把傅珏叫了起来,让他吃了东西再睡,免得到了后半夜又要被饿醒。
傅珏睡了一个半时辰,精气神恢复了一些。他依旧一脸满足地吃完了一整碗面条,然后问起了夕和这两日的进展。
夕和把成果详细地说了,再反问他守城的布置安排得怎么样。傅珏言简意赅地说了说,最后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内北漠军便会攻过来了。
“虽然这一次我们有了完全的准备,但是世事无绝对。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咸宁城告破,这里便会变得很危险。夕和,不然,我先送你去见空山好不好?你也许久没见过子夜了,他一定很想你。”傅珏突然向她提议道。
“不好。”夕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说过了,这一次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去,你别再想着把我支走了。”
对于她的果决,傅珏无奈地笑。
“似之,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事任何人都要重要。越是危险我才越要守着你,你别赶我走。”夕和主动拉过他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给他。
傅珏于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妥协地笑着说:“你对我而言也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冒一丁点的风险。不过,你能陪在我身边,亦是我最开心的事。”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夕和重重点头,再把他拉起来走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