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虚怀县,县令大人要维持县衙开支,若就靠朝廷规定的那点税……就算是县令大人将朝廷发给他的月俸全部补贴进去,也是不够的!”
“穷啊!”
“百姓穷,无商业无作坊!”
“就算是两税能够全部收起,上缴了朝廷之后,这虚怀县还能留下几个铜板?”
“这笔账很简单,留下的铜板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了一县最低的开销。”
“那能怎么办呢?”
“唯有制定地方的杂税,比如养马税、养犬税、鸡鸭牛羊税等等!”
“这不,为了不交这些税,整个青石镇连一条狗都没有,整个虚怀县牛马也没有几头。”
“农人耕种农田没有牛,全靠人来拉犁。”
“运送一些田产土货,也没有牛车马车,全靠肩挑背抗……”
“但凡有少许本事,但凡有少许家底的人,去岁今年离开青石镇的最多!”
“人,总是向往更好的地方,总是希望在更公平一些的环境中去生活的。”
“他们这一走,虚怀县的人口就更少,县衙就更缺银子,那杂税就会更多,留下的百姓……就只会更苦!”
李辰安听明白了。
这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能怪当地的县令么?
除非他中饱私囊,否则真怪不了他们。
这能怨百姓懒惰么?
更不能!
他们身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
却偏偏无法逃离。
带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人丁越来越少!
没有人再敢生孩子。
因为无法负担!
他们已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再过一些年,等他们死去,这青石镇或许会渐渐消失。
就连虚怀县,恐怕也会渐渐消失。
李辰安起身,站在了窗前,推开了窗,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书桌上的笔,砚台里还有一些墨,他的笔落在了墨里,又落在了一张纸上:
《山坡羊》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