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公寓西南边方向十多分钟的路程有几家大型商场,现在七点过十分,离商场关门还有几个小时，厉凡客没有开车,两人步行着过去。
进了其中一家商城,两人进了负一楼的蔬菜区,虽然是冬天,但蔬菜还挺多的，陆朗朗一边挑选一边想着晚上要做些什么才好，厉凡客自始自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看他唇挂着的浅浅笑意，便不难猜出他的心情还不错。
“晚上还是吃些软食比较好吧,你大病过一场，肠胃得好好调养。”她买了两块豆腐,又买了几个番茄和几个鸡蛋，“晚上做一个豆腐和一个番茄炒蛋。”好像太过清淡了，她想，忍不住扭头看向厉凡客，想征询他的意见。
厉凡客一脸无所谓地表情，说：“我无所谓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样啊。”既然他都这样讲了，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再犹豫了，她将番茄和鸡蛋放进推车里，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厉凡客推着推车跟在身后。转了一圈，她又买了一些其他的蔬菜和猪肉，这才满意地上了一楼，路过乳饮区，她问厉凡客：“你喜欢喝牛奶吗？要不要买箱牛奶回去喝？”
“我无所谓。”他笑。
陆朗朗古怪地看他一眼，还是去提了一箱纯牛奶放进推车里，脑子里飞快回忆一遍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没有买。
看着陆朗朗认真思考的模样，厉凡客看得有些出神，推着手推车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此时此刻，他们就好像一对夫妻。
“好像差不多就这些了，我们过去排队结帐吧。”陆朗朗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两人从商场出来，厉凡客一手提着牛奶，一手提着菜，两手空空的陆朗朗反倒不好意思。
“我来提菜吧。”
“不用。”
“那好吧。”陆朗朗暗暗吐了吐舌头，两人并肩往来的路上走着。
今晚的月亮很亮，也很冷，陆朗朗边走边抬头望着月亮，一时没有注意到路，脚下突然踩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小心。”厉凡客眼疾手快的去扶她，陆朗朗整个人都倒在他的怀中，她的头重重撞到他的胸膛，痛得她龇牙咧嘴。
“好痛。”她揉着额头，语带娇嗔。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扑鼻而来，厉凡客心神一震，原本平静的心湖渐渐起了一阵阵涟漪。
“谢谢。”她心中暗骂自己粗心大意，退后几步，淡淡的香味远离的瞬间，厉凡客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脱离，他似乎有些贪恋来自她身上的味道。
“小心些。”他淡淡提醒。
陆朗朗微微红了脸，不敢再继续东张西望，两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陆朗朗低垂着头，眼睛扭头看看她，率先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她回答得有些慌张，厉凡客忍不住轻笑，陆朗朗撇撇嘴，“你今天去哪里了？”
厉凡客没有马上回答她，陆朗朗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正准备道歉，谁知厉凡客突然开口说：“我去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次轮到陆朗朗沉默。
两人在等电梯的时候，厉凡客的手机响了起来，陆朗朗从他手里接过菜，厉凡客这才腾出手来接听电话，电梯门打开，陆朗朗走了进去，却也不急着催促他，手指按着开门键。
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但号码归属地却是来自b市，厉凡客莫名有些担忧。
“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厉先生吗？”
厉凡客看了一眼电梯里的陆朗朗，微微侧过身去，说：“我是。”
“厉先生你好，我是xx疗养院的xxx，很抱歉打电话给您……”后面对方说了些什么，厉凡客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嗡嗡直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他一直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很久很久，陆朗朗站在电梯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却清楚地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心猛地一跳，她冲出电梯，跑到他身前，陆朗朗看到他没有焦距的目光。
“凡客，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他的表情吓着了她，陆朗朗担心地叫着他。
厉凡客渐渐有了反应，目光总算有了焦距，他怔怔看着一脸焦急而担心的陆朗朗，虚弱地对她笑笑，说：“朗朗，得麻烦你自己先上去了，我临时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你没事吧？”她很担心他。
“我没事，你先上去吧。”他把钥匙和手中的牛奶交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段晴自杀了，就在傍晚。
厉凡客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段晴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一直照顾她的护士说：“上午你离开后，她便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下午的时候，她突然向我讲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讲了很久很久，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她生了你，却没有养育你，后来她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傍晚我送饭过来，才发现她自杀了。”
段晴是割腕后失血过多而死的，鲜血染红了大半块床铺，触目惊心的红吓坏了护士。此时她正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痛苦。厉凡客站在床边，一句话也没说。
医护人员相继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床上躺着的段晴。厉凡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良久，他才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朗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