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记得,和芸儿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芸儿曾经问自己,能永远陪着她吗,一直陪她到死?
对不起,我不能肯定,说真的,惟有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
文易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芸儿马上哭了,边哭边说,你就是骗我也好呀……
文易从来不会在脸上不发笑的情况下对芸儿说谎话。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了,然而,那时候,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即将展开,而文易正要参与其间,他预料到了失去一切的可能……虽然最后他还是当了逃兵……
芸儿走了,她得不到一个最简单的承诺,得不到一个即使骗人也可以的承诺——虽然她并不需要这个承诺。
美丽的初恋一定要以伤悲的结局而告终才算美丽外加纯真吗?
神经啊。
五十二岁了,那又怎样?不可以回忆美丽和纯真吗?不可以为曾经的美丽和纯真而感动吗?
不止是回忆和感动。
文易的另一只手,掀起了小叶耳边垂下的一绺秀发。
小叶的脸红透了,像中午还摆在客厅里的那些苹果。
文易不想说更多,梦境与现实在他眼前交汇,曾经被愧疚禁锢的yu望泛滥成灾。
是的,愧疚,曾经是对芸儿的愧疚,以后,就是对现在不知过得怎样的妻子孩子的愧疚。
对于前者,他给不起最简单的承诺,对于后者,他抛弃了他们,不带任何预兆,不给任何理由,不做任何解释。
捧起那张红透的脸,不必再仔细地徜徉,只需锁定那片樱红湿润的区域,不待她闭上双眼,一口气吻进她的小嘴。
“啊……啊……”
小叶哼出声来,另一只手轻轻去推那个已经跳入熊熊火炉的男人。
她推不动,她无法推动,她也不想推动。
“嗖”地一声,一道流星指冲天宇,荡出一团绚烂了整个天际的七彩涟漪。
紧接着,更多的流星,更多的涟漪,天空一片奇幻。
四周爆豆般的鞭炮声交叉融汇,合为轰然的嘈杂。
这一切,并不能阻止另外两团无关的火焰继续燃烧,那热,那光,只让他们自己陶醉、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