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祺迅速扫视周围,还好,港湾西北尚有一个携带炸弹的舰攻中队未进入轰炸航路,正在慢腾腾地转弯——随即连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命令尚未发起攻击的飞机向指挥机靠拢。
“小邓,靠过去,跟那边的中队长机并着肩飞。”
小邓的技术果然不错,三下两下就把飞机拽到了位置上。
第二攻击波的鱼雷机此时已完成投雷,纷纷整队向北返航,大部分水平轰炸机则刚刚依次进入轰炸航路,准备对停泊在队列内侧的战舰和停靠在码头边的几艘装甲巡洋舰发起攻击,而被指挥机召唤来的一七一舰攻中队本来就是预定要轰炸码头方面的。
在机翼相贴的距离上,司徒祺向一七一中队中队长——那位东北口音的麻脸大汉——用手势比画了一通,惟恐对方看不清楚,又用手持信号灯打了一通莫尔斯码。
直到那位麻脸汉子的大手打出了“ok”的手势,司徒祺才放心地拍了拍小邓的肩:“看见码头边上那条围满人的船了吗?飞过去,靠得越近越好。”
稍顷,一七一舰攻中队六架满载炸弹的“枭鹰”紧跟着司徒祺的指挥机,稍稍转了下头,沿着港湾东岸扑向码头方面……
码头上的利普顿军士长此时正将他非人类的巨手抓在一具双联马克沁高射机枪的小握柄上,双肩紧抵着弯曲的肩托,水兵帽扔在一边,嘴里吐着野兽的怒火——“婊子养的,来吧!看看罗德岛的利普顿怎么杀人!”
隔着货船,主停泊场那一头传来了密集的爆炸声,浓烟顺风而散,遮天蔽日,码头上忙着卸货的的水兵们似乎并不在乎天色一下子变暗,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斗牛般的眼睛里充满憎恨,如果给他们一双翅膀,说不定会抢着飞上天去,就算用牙齿跟敌机战斗也无所谓——用嘴怎么可能咬落飞机?这时若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这样问他们,保准被打成肉球……
“来了!船尾方向有飞机过来了!小伙子们,一起干啊!”
利普顿发狂地怒吼着,瞄准迎面而来的领队敌机扣下了扳机,枪口顿时喷出了浓浓的油烟——该死的黄油还没擦干净!
利普顿身后的高射炮也怒吼起来,然而炮弹却在敌机后上方几百码处远远地炸开,显然那些临时炮手对他们手中的武器还缺乏了解。
领队的敌机高高地飞过“达克顿”号货船上空,没有投弹,也没有扫射,只是向“达克顿”号连打了两发红色信号弹。
“婊子养的……什么意思?”利普顿还在纳闷,抬头一看,六架肚子下挂满黑疙瘩的敌机已经整齐地衔尾而至,下一瞬间里,那些黑疙瘩已如铲上天的卵石般沉忽忽地飞落而下……
六枚250公斤和二十四枚50公斤炸弹扫荡了以“达克顿”号为中心的一两百码范围,以掉进海里的近失弹腾起的大小水柱为背景,“达克顿”号先是甲板腾起了大火,很快又剧烈颤抖了一下,瞬间整个船体化成了一团剧烈膨胀的巨大火球,火球冲上码头,吞没了刚才还在那里忙碌的水兵,大大小小的碎片以子弹的速度四下乱射,顿时将停泊在前方的“圣迭戈”号舰艉打成了蜂窝。
施罗德中将辛苦努力的成果,就这样在几秒钟里华丽地化为乌有,爆炸后的烟柱直冲云霄——烟柱之庞大远远超过了福特岛那边战舰中弹后以及希卡姆机场那边飞艇库被击爆后的场面,烟柱下方还不时闪动起节日烟花般的绚丽闪光,那是被大火包围的弹药在陆续爆燃。
第二波攻击同样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由于美方防空火力的苏醒,华军舰载机遭受了一定损失,且由于第二攻击波的主要攻击方式是中低空水平轰炸,战果也十分有限。
在上一波攻击中受损不大的“阿肯色”号、“犹它”号、“北达科它”号以及正在缓慢垂直下沉的“俄克拉荷马”号遭到了第二攻击波中全部24架鱼雷机的集中攻击,“犹它”号连中五枚鱼雷(先前吃了三枚),整个左舷几乎全被打烂,几分钟内倾斜沉底,舰上的第二战列舰分队司令埃姆利中将被剧烈的震动甩倒,扭断了脚踝。
“阿肯色”号在吃下总共第九枚鱼雷后,终于不堪重击,左舷甲板迅速没入水下,彻底丧失了复活的可能。
“北达科它”号这次幸运地只吃到两枚鱼雷,由于损管得力,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倾斜,但因为锅炉舱进水,继舵机和螺旋桨受损后,短时间不可能再活动。
“身形”伟岸的“俄克拉荷马”号继先前的六枚鱼雷之后,这次又结结实实地吃了四枚,由于右舷的注水阀已经全部打开,舰体没有很明显地向左舷倾斜,只是垂直下沉的速度大大加快了——显然已是无可救药。
舰队旗舰“宾夕法尼亚”号位于已经倾沉的“亚利桑纳”号内侧,在这一lún_gōng击中遭到华军水平轰炸机的集中轰炸,至少被五枚重磅炸弹和十几枚小炸弹命中,旁边一舷入水的“亚利桑纳”号也连带着吃了几枚,更糟糕的是,水面上新型无畏舰泄露的重油被点燃,几艘战舰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身处浮油中的落水官兵更是看到了盐卤烧鸭的可怕未来……
位于“宾夕法尼亚”号之前的“内华达”号也挨了不少炸弹,很难说其中有几枚是真正瞄准“内华达”号的,不过代友舰受弹毕竟也不是什么屈辱的事,而且“内华达”号也并没有因此而遭受太大的损伤,炸弹引发的大火被斗志高昂的水兵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