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史考利接到报告:司令部与第一预备团团部之间的电话联系中断。
“派人去查线。”
命令下达后不久,接到第一预备团发来的无线电报:发现敌登陆部队!
敌人企图同时在伊娃海滩和日落海滩登陆?还是其中一处是佯攻,另外一处才是真正的进攻方向?
犹豫之间,史考利又接到了维基基海滩防御部队指挥官巴塞尔上校打来的电话——维基基方面也发现了敌登陆船队!
参谋们议论纷纷。
“敌人恐怕是聚集了超过我们想象的兵力,能够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的庞大兵力……”
“不对,如果是那样,要保证各个方向上首批登陆部队的规模,就必须准备大量的登陆小艇,我不认为敌人有那么多登陆小艇,可以同时运用于印支、菲律宾和夏威夷三个战区的登陆作战,而组织那么多的小艇跨越大洋来到这里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一开始我们也认为空袭珍珠港是没多大意义的,结果怎么样?”
“他们可以隐藏飞机母舰的实力,但绝不可能隐藏那么多小艇的存在,我说的话是有根据的——”
“到现在还能相信那些无能的情报官吗?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全靠了他们的‘敬业精神’吗?”
“敌人真的从三个方向登陆又怎么样?害怕了吗?想投降了吗?为了美国陆军的荣誉,就算敌人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登陆,也要拼死把他们赶下海去。”
“废话,问题的关键是预备队该投到哪个方向上?”
“安静!”史考利不耐烦地举手示意,“不管对方怎样摆mí_hún阵,主攻方向一定只有一个。”
众参谋期待地望向司令官,期待他接下来的英明决断。
“我们只需要再等等,等到他们开始上岸,观察各登陆区敌人的兵力规模和进攻强度,就能分辨出他们的主攻方向。”
“对啊,各滩头防御阵地靠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坚持半天,而预备队在半天之内足以抵达任意一处滩头,把上岸的敌人赶下海去——所以我们只需要照司令官说的,耐心等待就好了。”参谋官安得森上尉机灵地拍起马屁来。
参谋官布莱克少校却虎脸一横:“我认为,北面的防御太薄弱了,而且距离预备队驻扎地最远,如果敌人将主攻方向定在那里,防御部队既无法支持太久又无法及时得到增援。”
参谋长查尔斯上校反驳道:“波卡基上校的能力是无庸置疑的,日落海滩的地形也非常适合防御,两个营的兵力足够了。”
“但如果敌人用飞机炸毁通往北部的桥梁,援军无法及时开过去,北岸的防御就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我建议现在就派一个营去北边,预备队减少一个营不会有太大问题,北岸防御部队增加一个营却至关重要,再说,如果最后证明敌人的主攻方向不是北边,可以中途再调回来。”布莱克少校解释道。
“太愚蠢了,这只是白白损耗部队的体力——”
“把所有的汽车集中起来运输一个营应该没有问题!”
“遭到空袭怎么办?”
倾向于激烈化的争论被一名军官的报告声打断了,史考利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被派去查修电话线的通讯官怀特中尉,他身边还搀着一名头扎绷带、满脸血污的瘦长少尉。
“我们经过珍珠桥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少尉,他的巡逻队在福特桥南边遭到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怀特中尉报告道。
“我是50团1营的本莱特少尉。”负伤的少尉自我介绍道。
“怎么回事?敌人已经攻到福特桥了吗?”安得森上尉大惊失色。
布莱克少校连连摇头:“不可能,应该只是些漏网的黄种人暴徒!”
“七点钟的时候我跟守桥部队通过电话,哈得森上尉说一切平安,还说昨晚滞留在公路上的三号巡逻队快要出发了。”
“难道是哈得森上尉的部队误击?”
“快打他的电话!”
电话当然没能拨通,参谋们面面相觑。
“说说你的遭遇。”史考利示意本莱特少尉坐下。
“是,长官,”本莱特少尉龇着牙坐下——大约伤口还在发痛,“我的巡逻队共三十六人,早上八点钟分乘三辆福特卡车从珍珠市出发,随车载运有供给第一预备团的药品。八点四十分左右,在距离福特桥大约五六百码的地方遭到袭击,我乘坐的第一辆卡车立即被打起了火。我们没有反击的机会,敌人的火力太猛烈了!对方有非常多的机枪和小型火炮,我几乎听不到单发射击的声音,全是连发的机关枪声!到处都在爆炸,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门火炮,三辆卡车眨眼间全部被炸毁,绝大部分人在开头的一两分钟里就被打死了,我被爆炸掀飞到路旁的排水沟里,头上血流个不停,但是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于是顺着排水沟往回跑,终于在珍珠桥遇到了怀特中尉的卡车,多亏有他为我包扎……”
听到这里,史考利压了压手:“够了,就到这里吧,怀特中尉,送他去医院。”
本莱特少尉道了谢,在怀特中尉搀扶下摇摇颤颤地离开了。
史考利关上门,转向众高参:“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布莱克少校一脸不信地摇头道:“我看本莱特少尉是被打昏了头,才会说出这种夸大其词的话,敌人都还没登陆,岛内怎么可能出现携带大量机枪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