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几日最让苏萝在意的事,恐怕没有任何事或人可以比得上苏文懂事这点。明明就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想的却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多。
恍惚想起小时候那些事,他们虽是身在幼儿园,却也有属于他们的小幸福。眼前这个男孩儿亦是懂事乖顺,跟别家那些调皮顽劣的孩子确实不同。
“挣钱这事就交给大姐,如果真挣了钱,自然要送小文去学堂念书。有句话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么?小文想要念书自是好的。”
苏母刚走出厨房就听到苏萝这话,一时只知怔怔地看着苏萝微弯的柳腰。村里不少适龄孩童都去学堂,仅剩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没钱去学堂。此时听到苏萝这话,竟是觉得心里这些年来的艰难痛苦似乎一点儿都不足为道。
抬手就着粗布衣衫抹了抹不知何时已然湿润的眼角,微低头看着相对而站的两姐弟,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心里亦是跟着轻松不少。
“你们俩还杵在这儿做什,不吃早饭就都让我一人吃得了,说不定吃多了,我还能多干些活儿。”苏母话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在耳中甚是亲切。
苏萝扭头看向苏母,视力极好的她隐约见着苏母眼角那一丝浅浅的泪痕。有些时候,人们喜欢装傻,例如她见到那抹泪痕,仅是将这幕放到心底,并未触动苏母心里的伤心之处或欢喜之处。
一向跟苏母很亲的苏文见到苏母就在前面,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了苏萝一眼。趁着苏萝正看着苏母的时候,几个小步就跑到苏母旁边。
耳边一阵小小的风声,一晃神就看见苏母旁边站在那个胆怯的小弟,苏萝当真是欲哭无泪。唯一的小弟这样躲着她,她有那么可怕吗?
“我看我还是回屋吃早饭得了。”苏萝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实在是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苏母是知道自家儿子有些怕苏萝,但亲眼见到这事,她也觉得挺无奈。苏萝脸上那抹淡淡的神情却让她心里一慌,误以为苏萝是真不喜欢儿子。
“阿萝,你也知道小文从小就胆小,你做大姐的,切莫因为这事怪他才好。”苏母最担心家里一双儿女不和气,女儿毕竟已经长大,她也不能多说,说多了可能还会让她心里不舒坦。
苏萝自是听得出苏母口中的意思,略略明白苏母心里那些想法。在社会混了那么多年,何为人心善恶,虽不能看尽,却也看得出一二。而她相信苏母其实两个儿女都疼,似乎只是原苏萝有些怨言罢了。
“娘都说到哪儿去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偶尔有些小吵小闹也是常事。”苏萝淡淡笑了笑说:“再者说了,小文是咱们家最小的孩子,哪儿舍得怪他。”
苏母见苏萝脸上表情十分认真,心知她是真想错了这事。想到她自个儿不由分说就说出那话,老脸忽然一红,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苏萝沉静地注视着穿着同样破旧衣裳的母子,微弱的光线下,那两张因缺乏营养而泛黄的脸蛋却是那样清晰,尤其是那单薄的身躯,仿佛岸边的柳树一般。只要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他们就会跟随着微风摇动。
说过要去镇上找些能挣钱的工作,苏萝一吃完早饭就付诸了行动。
临出门前,要去帮镇上那些小富户翻地的苏母再三叮嘱苏萝:“一时找不到也别急,但要记得不要再去缠着那陈家小公子,他们家终究不是咱们家高攀得起的人家。”
苏萝嘴角狠狠一抽,没什么滋味地说:“娘,您都跟我说了五次以上,您就放心吧,我真不稀罕那位小公子。如果稀罕,我就不会再跑到镇上,省得不小心看见那人。”
苏母心里想了一番,再想想苏萝醒来后确实不曾提及这事,说来说去的都是她。于是这心里头算是真的放心了,不再继续说这事,省得大家听了都烦。
出了家门就直接朝着通往镇上的小路前进,苏家住在苏家村的村尾,要去镇上就得经过别人家门前。依着记忆经过一户户人家,苏萝眸中却是藏着难以言喻的惊喜。
虽是有着十多年的记忆,但却非亲眼见到真正的古代农村小景可以相比。
乡村小道偶尔走过身穿粗布衣裳的农家人,热情的村民互相打着招呼,偶有几声犬吠遥遥传来,那一扇扇朴实的木制大门……
她此刻所见到的全都在古装剧中看过不少,可直到她真处于这样的环境,她才明白何谓乡村生活。院前一块地,院后一座山,或许种田,或是打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如是。
当然,偶尔可能还会碰上一些爱嚼舌的长舌妇,就如此刻。苏萝刚刚经过一户农家门口,隐约就听到后面有人开始说起前段时间那事。
声音本就小,加上苏萝脚步快,她就没有听清那些人都说了何事。不过这事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那日恍惚听见的几声唠嗑。
苏家村有几位适婚的姑娘,半数以上都是许了人家的。剩下没许的那些,不是家里太穷,没有愿意与之结亲的人家,就是心高气傲,不愿当个日夜操劳的小农妇。
如果真要说句实话,原苏萝应该就是属于后面那一种。村里那么多适婚姑娘中,她的容貌算得上中等以上,村里也有几位小伙子跟她表示过爱慕之意。但她那时心不在此,几次直截了当地拒绝对方的好意。
前几日出了那等事,村里那几位同龄的姑娘多少都在背后说了不少。至于那些小伙子,或许都知道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