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蛟相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黑蛟渐渐败下阵来,最终体力不支从空中坠下。落地时的动静,几乎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它伏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目瞪向一旁的陶衍:“你别得意太早,吾还没承认你。吾沉睡百年,筋骨僵硬,待他日恢复精神,再同你打过。”
说话都没力气了,还在这里嚣张个什么劲?陶衍不置可否,抬手将脱力的黑蛟收进腰间灵兽袋之中。两相比较,他虽然看起来轻松,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勉强站住而已。心弦刚刚放松,身形便跟着晃了晃,倒头往下栽去。
“小心着点。”溪凤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分出几缕灵力查探他的身体。灵力沿着筋脉走了一圈,转而游走进识海,里头七零八落一团糟的景象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前辈,他没什么事吧?”秦宛宛挨近几步,歪头去端详陶衍的脸。真是怪了,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何总有种熟悉之感?
“你看这像没事的样子么?扶他坐好,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势。”溪凤把人往她肩上一架,心中直骂那黑蛟醒得不是时候,现下可好,这小子本就脆弱的元神又受了损伤,识海还被折腾成这副德性,麻烦死了。
肩上突然挂了个人,秦宛宛没撑住,膝盖被压得弯了弯。陶衍并未完全昏迷,陡然的失重反而让脑子更清醒了些,他斜眼看了看身边之人,伸手将她推开,身子顺势跌坐在地。
溪凤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再抬眼,已是满脸的嫌鄙:“小丫头,我就说你太瘦弱吧,看看,连个人都扶不动。”
“是他推我的。”秦宛宛嘟囔。也不知这人突然发什么脾气,不就是没扶稳么,用得着那么用力地把人推开?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看起来也不怎么壮实,想不到压在身上倒是挺重的。
正暗自腹诽着,突闻他道:“我自己坐得住,不用人帮忙。”
溪凤无所谓地耸耸肩:“行,你不用我用。”说着,一张黄色符篆从袖口飘出,稳稳飞至秦宛宛眼前:“这个你先拿着。”
她伸手接过,目光掠过上面的红色符文,讶然道:“缚魂咒?”
溪凤颔首,边凭虚画着怪异符文边应道:“等会儿听我的指令,把缚魂咒打入他体内。”
“让她回去。”陶衍打断二人对话。
“她回去了,谁来给我打下手?你真以为我能分|身不成。”溪凤不满地抱怨,“自己伤成这样,尽给我添麻烦,给你医治就不错了,你也好意思指手画脚的。”
陶衍双唇紧抿,片刻,皱眉道:“外公可以来替她。”
溪凤啧声:“老魏现在不在谷里。”他不耐烦再罗嗦,朝对面使了个眼色:“丫头别理他,你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秦宛宛看看陶衍,又看看溪凤,果断选择听从后者的话,捏紧缚魂咒立在一旁待命。
溪凤挑衅般朝陶衍扬扬下巴,手指灵力涌现,动作也越来越快。一时间,悬空飘浮的符文光芒大盛,井然有序地顺着陶衍的四肢钻进他的身体,刚接触经脉,符文便化作青色的木灵力全数涌向识海,灵力丝丝缕缕附着在支离破碎的识海上,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一点点修复着。
陶衍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灵气引导着识海碎片,让其安定在正确的位置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碎片归于正位,破碎的识海也逐渐成形。碎片间的缝隙减小,慢慢聚拢,拼接的瞬间,他只觉气血翻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小丫头!”溪凤继续手头的动作,出声提醒,“别发呆,用缚魂咒。”
闻言,秦宛宛未多作犹豫,翻手将灵力注入符篆。符篆启动,像是自有感应般径直扑向陶衍,红色符文隐入眉间,在皮肤下迅速扩张开来,原本煞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不出一炷香的工夫,符文已经爬满全身,如同一张大网密密地将整个人网罗其中。体内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钻心的刺痛叫人难以忍受,陶衍一手撑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抽搐。
“溪凤前辈,他好像不太对劲。”眼看他又要昏厥倒下,秦宛宛不计前嫌,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溪凤这边亦是忙得满头大汗,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缚魂咒的效用向来因人而异,他却不曾料想,陶衍的身体会对此排斥得那么厉害。再这么放任下去,他定然凶多吉少,怎么办?
目光落在秦宛宛身上,他眼睛一亮,决定试上一试:“小丫头,我现在把遮那秘境的入口打开,你带他去找镇魄佛铃。”
“现在?”秦宛宛一愣,溪凤平日总是不急不躁,此时却是一脸焦急,看来是事情大条了。
溪凤没有与她多说,口中念起真言,手中有金光闪过,一柄木质法杖随之显现。法杖高举过头,凌空划出巨大的万佛印,虚空沿着佛印裂开,形成一个幽深的入口。
“时间不多,现在马上进去。”他塞了个储物袋到秦宛宛手里,随手一甩,便将那二人一齐扔进秘境之中。
入口渐渐合上,溪凤谷再度恢复到原有的平静。
远处哼哧哼哧飞过来一个人,溪凤转身,见是黄脸壮汉,面上不由带了点愧色。
“这是怎么了,臭小子出事了?”刚到近前,壮汉便跳下自己的飞行法器,忙不迭地询问。他不过有事离开溪凤谷几日,一回来就见情况有异,心中难免紧张。
溪凤略叹了口气:“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