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只看到一个精致下巴,以及那紧抿着的嘴唇,然只是看到这些,奶娘都不禁浑身震了震,眼泪忽然间便“哗”的落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滴落衣襟与那新鲜流淌出来的鲜血混迹到了一起,胸前被血迹浸染的范围于是也越发的大了。

手中匕首忽然落地,落在这满地的枯叶上,发出一阵细碎声响,轻弹了一下便回归安静,她则忽然反手一把抓住了他,死死的抓着不敢放松丝毫。

“二爷,真的是您?您……您还……”

他站着不动,身不动手不动那唯一露出在外能被她所看见的下颌嘴唇也不动,头略微低垂似在看她,半饷那紧抿的嘴唇微启,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轻缓悠长,仿似远在天边让人听不分明,伸手亦抓之不着,又似就在耳边回响,绵绵绕绕挠得人神思恍惚,分不清这究竟是真还是假。

他手一抖,抖出了一块雪白丝巾,轻轻覆盖在了她脖子伤口,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若是万一我赶不及阻止,你今日岂不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这一开口,他的声音又是十分轻柔的,男声中带着一丝女子般的绵软,就像那轻风带着羽毛从面上、从心尖浅浅扫过,让人的心也跟着软了些,浑身的紧绷也因此而放松了些。

奶娘微微放松,又忽然激动,用力仰着头看他,泪水不绝从眼角滑落,流入到了两鬓发髻之中,哪里有心思去理会脖子上的刺痛?

“二爷,您还活着,您真的还活着!”她泪水止不住的流,手还抓着他不放松,说着,“您活着,却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任何消息?您为何……为何都不回来看看夫人?您可知夫人她有多想您多思念您,便是临去前的那一刻,想的都是您!”

他整个人都忽然晃了晃,好似站立不稳,那唇再一次的抿紧,紧得露出了嘴角附近那两汪梨涡,下颌紧绷着,隐有青筋浮现。

奶娘跪着,以膝盖往前挪动了两步,神情十分之激动,又说着:“二爷,您怎么忍心?您怎么忍心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夫人一眼?夫人那般思念着您,这些年来若非有小姐,她怕是早已经撑不住,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也没能撑到现在,三年前她去的时候,还说,终于可以去与您团聚。二爷,您还活着,为何不来找夫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他站着的身子又是摇晃了两下,似被这些话语给击打得站不直站不稳,那被奶娘死死抓着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有去找她。”他终于又开口,声音忽然就没有了方才的那点轻柔,而是极度的沙哑几乎不能成言,以及还有那遮掩不住的颤抖,说着,“她是沈家最尊贵的夫人,无人敢欺敢轻慢,又有……有可爱的女儿在身边,我见她过得好就已经满足,何必还要再出现去打搅?”

“您哪只眼睛看到的她过得好?”奶娘忽然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声音尖利,这般模样即便是他也似被吓了一跳,而她此刻浑然不顾,只激动的几乎是嘶喊着,“她日日思念着您,一刻都不曾将您忘记,因此而心中郁结难除,身子越发的不好,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见她过得好?”

他微微抬头,似乎是在看她,只是斗篷宽大,将他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中,纵然外面阳光明媚也照不清那斗篷内的阴影,只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身子微有些摇晃,然后又低下了头呢喃着似自言自语,“能在暗中看她一眼已是奢侈,我只愿她在没有我的地方也能过得好,看到她依然尊贵依然清华还有了女儿相伴,我唯有在她身后看着,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奶娘摇着头,似对他的这些话不敢置信,又似扑捉到了什么,目光逐渐灼亮和震颤,在他又后退了两步的时候忽然上前,紧紧盯着他说道:“您……您莫不是以为,以为小姐是夫人和……和左相的女儿?”

他一怔,好像正在消化着这一句话的究竟意思,缓慢的,一点一点的,脑海中却有太多的东西正在飞速的旋转,将他的所有思绪皆都搅合成了一团乱麻,然后他霍然,猛的抬起了头。

他抬起头的这个动作太快太大太剧烈,似要脖子都给扭断,罩在头上的斗篷也因此而承受不住这般掀力随之往后滑落了下去。

“你……你说什么?”

奶娘忽然又一下跪了下去,说道:“二爷,小姐是夫人和您的女儿啊!夫人当日出嫁前便已身怀有孕,小姐并非早产而是足月出生的,只是因为夫人身子太弱才会使得小姐虽带足了月却依然比早产两月出生的大小姐还要纤弱得多。二爷,您怎么可以认为小姐不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可以以为夫人她会与别的男子亲近,还……”

耳朵嗡鸣着,全是她的那一句句话那一句句质问,他站在那儿静静的无法动弹,阳光穿透枝叶照拂下来在他脸上映出一个个的耀眼光斑,越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此刻近乎透明的苍白。

有两点光芒格外闪耀,如琉璃水晶折射出阳光璀璨,然后颤巍巍的从他脸上滑落了下来,“啪”一声掉落在满地的枯枝落叶上,飞溅起满目的晶莹剔透。

“你说,沈思曼,她是我的女儿?”

“是!小姐是您的女儿,千真万确!这些年来,若非为了小姐,不愿让任何人言论诋毁,夫人早已离开沈家。二爷,这么多年了,您究竟为何始终没有出现在夫人眼前?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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