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提笔写了两个字,她本就不善书法,如今用左手写,歪扭的几乎令人辨不出来,模糊的一片,老太太眼神不好,慕容思又不在,她觑着眼,瞧了半天,念道:“媚药。”
大夫人面上肌肉微微松驰下来,老太太有一瞬间的沉思,双唇紧紧抿着窝起一道道重叠的纹路,半晌她自言自语道:“这法子好是好,但却易露了形迹,万一成事之后明欣郡主知道了逸儿向她下了媚药……”她抬头年看着大夫人,又问道,“只是不知有什么媚药无色无味,完事之后找不到半点形迹。”
大夫人唔了两声,又写道:“阴阳合欢香。”
老太太眸里流光暗动,又低低问道:“兰儿,你怎么不用?”
大夫人咬了咬唇默然不语,慕容老夫人只看着她穿着一声灰色的素淡长裙,头上单绾个髻并无任何鉓物,她徐徐道:“你虽然也上了些年纪,但终归还未那样老,穿成这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尼,难怪伯晏半分也看不上你,说到底男人终是不可靠的,女人还是有自己的孩子最为重要,别说你了,就是宫里的皇后和众嫔妃哪个不是母凭子贵的,萱儿已是不中用了,你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就算咱们治死了沈如意,你将来的日子也难熬的很,你总不能再回到那劳什子庵堂里再苦度余生吧!依我说,趁着还不算太老的时候,怀着一儿半女的才是要紧,这样就算伯晏待你不好,你日后也还有指望了。”
老太太的话似乎说到了大夫人的心坎里起,她自来清傲无比,如今却再也没有清傲的资本,除了残缺的身子,她什么都没了,萱儿毁了,伯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还有什么出路,望望前方的路却是漆黑的看不到半点光影,她死咬着唇,紫红的唇上落下一排牙印。
老太太又继续道:“阴阳合欢香却是个下三滥的玩意儿,但用好了量也能有助孕的功效,逸儿的事就不用你烦神了,我自会按排,只是你……”老太太顿了顿又道,“你也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难道这些夫妻之间的事还要我教你不成,你好好算算你葵水日子,大约也能估摸出什么时候最易受孕,到时再使个法子将伯晏弄到你房里,还怕不能成事?”
慕容老夫人话已经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大夫人脸上红了红,其实她早就在想此事了,只是伯晏每每流连于青楼那个贱人,她本想要派人直接去杀了那贱人,只是雨儿死了,她也没了那份力气,如今伯晏可是一门心思的想娶那人进门,老太太疯了,伯晏也无需担忧老太太会反对,那贱人到现在还未跨进侯府大门,不过就是因为伯晏忌惮着她慕容府的势力不敢善自娶回来罢了,到时若自己说要跟他谈玉凝脂的事,他必会来,只是他来了也未免能让自己成孕,她的身子早枯竭已久,但还有那燥动不安的时刻,古人还说‘食色性也。’她又何尝从未想过,都多少年,萱儿有多大就有多少年她未与伯晏亲近过了,她越往深想,脸越红,到最后就变成赤红了。
老太太见她动了心思,又继续道:“男人家都是这样,馋嘴猫似的,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来的,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管你是残了也好,哑了也好,你都是他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谁还敢踩到你的头顶上去,大房子孙有限,通共只要萱儿和沈如芝两个,连个哥儿都没有,若你能生个男孩,你的位置更无可撼动了。”
大夫人只静静的听着,又伸左手拉了拉慕容老夫人的手,慕容老夫人又叹了一声道:“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走过来的,你自小习枪弄棒的,也应该懂得些男女之道,以色侍夫君总不能长久,这青楼里的婊子倒是长得好看,可她又能好看几年,堪堪也只有几年光阴罢了,何况她身份下贱,不可能会灭过你的秩序,你也不要因为那个婊子跟伯晏闹的太过了,好就好,不好到时就暗里杀了那个婊子,我倒不信还能出第二个弄不死的沈如意不成。”
老太太只管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夫人也只管听着,二人又说一番,大夫人便回了府。
……
盛园内空寂寂寥的好似一座空了几十年的院落,庭院深深,朱漆大门透着森冷的气息,如今不仅盛园空寂,就连整个宁远侯府都是寂静异常,她派出打探的人来报,沈如意也不出门只躲在晚晴阁里,顶多就去沈景楠那里走了一趟,她本想趁着沈如意不在弄死沈景楠,偏生雨儿死了,她整日介的都要回娘家,自己也确实伤心的无了精神,如今沈如意又回来了,她想朝沈景楠下手就麻烦了。
不过只要沈如意一死,沈景楠还不是捏在手上的蚂蚱,踩踩就死了,她越想脑袋里越混乱,从前盛园是何等的门庭若市,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盛旺,如今听这名字倒讽刺似的,现在来的最多的便是那枝头上飞来的小鸟儿。
无事时,她也会喂喂小鸟儿,看着小鸟儿叽叽喳喳收了翅膀欢快的啄食,她会忽然的想将这些欢快的小鸟儿踩烂,因为小鸟儿有双翅可以自由飞翔,小鸟儿嘴里还能发出清脆的鸣叫这声,而她都没有了。
天空阴沉的似要压上头顶,铅云积聚,看似好像有场大雨要下,她撒了一把小米,一阵鸟声响起,她只呆呆的盯着,因喂的日子有些久了,那些鸟儿对她很是熟悉,她缓缓在鸟群里走着,鸟儿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