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接旨谢恩,沈致远早准备了一应钱财礼物送给高庸,如意笑道:“高公公,怎么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高庸满脸和气,忙行礼请安,“奴才参见福瑞郡主。”行完礼又恭身笑道:“皇上和太后看重福瑞郡主,令老奴务必亲自过来宣旨,等回了宫老奴还要一一向皇上和太后禀报。”
沈致远忙命人献茶,高庸坐了下来,拿眼微微的打量了一眼玄洛,心中颇为感慨,又笑问如意道:“福瑞郡主,那一位可是玄洛公子?”
玄洛笑道:“正是在下。”
高庸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层层波浪,皇上命他前来一是要宣旨,二是要他借机来看看玄洛,福瑞郡主说玄洛身子骨不好不宜入宫见驾,今儿一见,果见玄洛脸上带着不寻常的苍白之色,看来他身子终究还是没能好。
他感触良多,若说他背着皇上做的事也只这一件,当年他受绾妃所托将孩子交给御国夫人,如今他已长到这般大了,十几年了,他从来不曾再见过这孩子一面,如今一见,果然和绾妃娘娘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他回去又如何回复皇上,他甚为矛盾,这个秘密隐在他心中许多年,每每想告诉皇上绾妃还有一子的事,可他又不忍让玄洛卷入宫廷争斗,相比与皇子,其实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过的兴许会安稳许多,况且玄洛的病怕是无药可医,他怎能让皇上在痛失了绾妃又要面对痛失爱子的痛,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来都不知道的好,不知道便不会痛苦。
他笑了笑道:“今儿一见老奴也算开了眼了,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玄召笑道:“高公公于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宣旨,当真是难为你了。”
高庸又笑道:“今日是福瑞郡主和玄洛的定亲之日,老奴可是沾喜气来了,又何谈难为,这可是一个巧宗儿,就算皇上不命老奴来,老奴请命也来请来这巧宗儿,看着这一对天成佳人,老奴只觉得心里也舒坦。”
御国夫人转头望着高庸,只见他已是两鬓白发,眼角悉堆深深皱纹,十几年前,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孩子藏于食篮之中郑重的交托给自己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年轻,但也未老成这样,如今再见,却恍如隔了一辈子,老了,他们都老了,她叹了一声笑道:“高公公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喝一杯再回去,待一年之后我儿与如意大婚之时还要再请公公到清平侯府痛饮,到时候公公可别找托辞不来。”
高庸眼角全是笑意,笑的那皱纹益发的深了,他点头道:“到时老奴必要讨一杯喜酒喝去。”
正说着,又听人通传道:“老爷,瑞亲王爷和瑞亲王妃都来了。”
别人尤还可,明欣笑着就站起身来道:“父王和母妃也来了,我这就去迎他们。”
沈致远,玄召都一道起身携众人迎出大门外,瑞亲王和王妃已下了轿辇,众人又是一起施礼寒暄,明欣只挽着瑞亲王妃的手,众人一起入了大厅,明欣只扭股糖似的在王妃身上摩挲着又道:“这一阵子明欣都住在公主府,可想死母妃了。”
王妃伸手摸了摸明欣的头笑道:“多大的人了,见到我还这般的撒娇,你也该学学如意的沉稳,你瞧瞧如意只比你大半岁不到,她都定了亲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如意正欲说话,忽听到有人莺莺软软的唱道:“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唱的却是陆游的《钗头凤》,虽唱的调不成调,曲不成曲,但却是呜呜咽咽,听得叫人好不伤感。
沈致远听着觉着大不吉利,刚欲命人将沈秋彤带回佳彤苑,却又听她哭的悲悲戚戚,口里呢呢喃喃又哭道:“怎奈娇鸾雏凤失雌雄,怎么奈劳燕纷飞各西东,山盟海誓不过是空言,终究落得个凄凄惨惨……”
“怎么回事?”沈致远赶紧起身快步迈出大厅门外,看见沈秋彤一身素白衣裹,长发披散下来也不梳妆,鬓角单簪了一支雪白的绢花,沈致远脸色立变,沉声道,“还不把五小姐扶回佳彤苑去。”
“父亲,难道你就这么厌恶女儿么?”沈秋彤哭的梨花带雨,因着长时间闷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脸上苍白如纸,更是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整个人轻飘飘的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她拖着脚一瘸一拐的缓缓上前,“今儿是三姐姐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做妹妹也没什么礼物可送,就是送了三姐姐也瞧不上眼,可毕竟她是我姐姐,我这个妹妹若不奉一份大礼给三姐姐,我这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如芝赶紧走下台阶劝道:“五妹妹,你身子不好还不赶紧回屋息着……”
“怎么?”沈秋彤立刻打断道,“二姐姐难道还想阻止妹妹献一份礼不成,今日定亲的可是我的亲姐姐啊,比较起来,你也只算是三姐姐的堂姐,而我却是亲的,你都做了这么漂亮的衣服送给三姐姐,我怎好空手?”
如意只立在台阶之上,低眸俯视着沈秋彤,只淡淡道:“二姐姐,既然五妹妹是送礼来了,我也不好不收了她的礼,且看看五妹妹究竟要送何礼?”
沈秋彤端着八字步歪歪倒倒了走来,然后又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个躬冷笑一声道:“诸位都是生在朱门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