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沈如萱伸手捂住左眼,那右脸上被液体腐蚀的烂出几个洞来,右眼却张的极大,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发出狂乱的尖叫,“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好痛啊——”
那季嬷嬷亦哭的倒在了地上,一双手倒烂了一小半,衣袖上也烧出了几个洞,正在冒着烟,大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她大喝一声:“快,快传太医。”
说着,又叫人道,“快,快去,快去扶住大小姐,千万不可叫她碰翻了那桌子。”
沈如萱颠狂的尖声叫着,头发散乱到脸上,一碰到脸上还未干透的液体,那头发嘶的一声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枯着卷了起来,大夫人又叫道,“速拿巾帕来替大小姐拭去脸上的东西。”
沈如萱受了极大的惊吓,连来的人都看不清楚,她手一挥道:“滚,全都给我滚,你们都是来害我的,来害我的。”
众人七手八脚的扶住了她的身子,慧晴赶紧拿来了一块厚实的丝帕轻轻沾上沈如萱的脸,沈如萱一声一声疯子似的尖叫,那小丫头见沈如萱如此惨状,霎时间面色全无,一个大踉跄跌倒在地,背依着冰冷的墙壁,恐惧的盯着沈如萱。
大夫人又赶紧命众人将那摆放罐子的桌子弄走,她一看早已明白,这个糊涂孩子竟然真个弄来了绿矾,她原以为她是说的玩话,谁曾想是真的,她心内大痛又急又怒又悔,见沈如萱脸上被绿矾腐蚀的一个一个的坑洞,那眼里的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萱儿,萱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忒傻气了啊。”
“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不要,我不要,不要啊——”沈如萱混乱的狂喊,众人都扶她不得,被她奋力一甩有的人差点跌倒,赖嬷嬷赶紧道,“夫人,大小姐这会子太激动了,若再这样下去,怕她会急出个好歹来啊!”
大夫人急的无法,只得走到床前,伸手就往她后肩处劈了下去,沈如萱立时就晕倒在床,那捂住左眼的手也松了下来。
“啊——”众人一看,俱是惊呼,沈如萱闭着的左眼已粘沾到一块,由于大滴的绿矾液体都溅到左眼上,连眼眶都被腐蚀掉了,那眼球更是一下子就被烧灼的凹了下去,刺骨的气味,翻血出肉的左眼,还有那绿色的液体还在继续腐蚀冒着细小的气泡,‘砰’的一声,最后一颗细小的气泡炸了,落下一条长长的痕迹,痕迹处皆被腐蚀。
不仅是左眼,整张脸也被腐蚀的坑洼不平,脖子处也落下几个点子,煞是怖人。
少顷太医赶来,连忙拿了药先替沈如萱将所有伤口处涂沫了,大夫人瞪着大眼只问太医道:“太医,我女儿的眼睛,我女儿的脸可还有得救了?”
太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纵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虽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太医喟然长叹,“待小姐醒来之后还需好好平抚她的情绪,我再开几味药给她调理调理。”
大夫人面色苍白如纸,就连那脸上黄黄雀斑儿也透出颓靡的颜色来,她身子往后一退,脚一软一下子就跌了下去,赖嬷嬷和慧晴忙扶住了她,她一见慧晴,“啪!”的一声就是个大嘴巴子,“我让你服侍好大小姐,你是怎么服侍的。”说着,厉喝一声道,“将慧晴拖下去打死。”
那季嬷嬷畏畏缩缩的想叫太医治,又不敢说,只坐在地上轻声哼哼,如今见大夫人说要将慧晴拉下去打死,她浑身一抖,强忍着剧痛,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夫人,饶命人,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一点都不知道。”慧晴‘扑通’一声拐下,抱着大夫人的腿就哭冤,大夫人恼怒的往她胸口一踢,怒斥道,“你是萱儿身边的大丫头,连这点事都不知道,还有个屁用。”
“夫人,大小姐有事每每都不肯让奴婢服侍在跟前,她有事都同季嬷嬷和绿芽商量,奴婢是半点都近身不得啊!”慧晴见人要来拖来,恐惧的浑身都在颤抖。
大夫人手一挥道:“慢着!”两个婆子正要拉慧晴,听了大夫人吩咐便停了步子,大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季嬷嬷,那眼睛好似刀子般的在季嬷嬷脸上刮擦着,走过去,一脚将季嬷嬷蹬翻在地,尖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芽吓得已站不住脚,上次差点被大夫人毒打致死,好不容易逃过了小命,这下怕是死定了,她只将头低到了脖子低下,抖着连气都不敢喘。
季嬷嬷趴在那里,哭着将沈如萱命她买绿矾,又命她用火熬制,今晚还说想见识见识那绿矾的厉害之处,本来都好好的,不知从哪里掉落了什么东西下来,那绿矾就溅落了出来。
大夫人抬眸看了看屋顶,并未发觉有任何可疑之处,然后又连夜命了侍卫上了屋顶搜寻,几个侍卫拿着火折子四处查看,不知怎好好其中一个人脚一崴人一滑,人往前一栽,“咚”的一声巨响,那人连火折子带人一起翻滚了下来,滚碎了一地的瓦片。
大夫人气得不行,如今再搜什么也搜不到了,这瓦全都碎了,连一点线索也没了,兴许也没人暗害萱儿,这屋子年代久远,又空置多年,有那不结实的砖瓦会落下也属正常,她咬了咬牙,心里一股气憋得让她呼不来气,差点也要跟着沈如萱一起发了狂。
暗夜里有个黑影轻笑一声,整个人彻底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