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垂了首,因着她在大夫人跟前不讨喜,所以在盛园她也不得接近大夫人,如今慧晴又重新跟了大夫人,大夫人身边有小丫头和慧晴也不需要她多什么事,是以午间吃酒的时候她并未在旁服侍,只恍惚的听人说大小姐发了疯,将酒都弄撒了,她还奇怪,原来这大小姐是装疯了,她不仅奇观还惊恐,这大夫人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这太可怕了。
“小姐,那咱们以后怎么办?”绿芽忧心忡忡的问道。
“她这么想我死,我偏不死了,我倒要看看她一次杀不成,还会不会再来杀第二次,第三次。”沈如萱的眸子里带着森然的怨念和冷光,“不几日那平南王不就要来娶我了吗?好啊!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疯子,那我就彻底疯下去好了。”说完,她舌头抵在牙间,眼神飘远,牙齿一磕将舌头咬出血来,她抬眸用一只眼盯着绿芽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你的,虽然我落到这般田地,但身上总有不少体己的,你放心,若真等我死了,那些个体己我都给你。”
绿芽“扑通”一声跪到沈如萱的床前哭道:“小姐,奴婢只愿一生都服侍你,你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奴婢不要你的体己,那些体己都是小姐的,奴婢只要小姐好好活着。”
沈如萱伸手握住绿芽的手道:“你起来说话,如今这屋子里除了咱两并个几个臭婆子连个鬼影子都没,也好,这样咱们行事也方便些。”
绿芽起身问道:“小姐预备怎么办?”
沈如萱冷哼一声:“你再去给我弄些绿矾来,将她熬制成液体,我自有用处。”
“啊?”绿芽惊的一声叫,“小姐你还想再试啊?”
“当然!不然我装疯做什么?你给我买多些,一半用来对付那两个贱人,另一半……”她顿了顿了又道,“平南王那个老狗不是想娶我么?还有那个沈风华不一小想要算计我么?若不是她们我怎会毁了容,说不定都已经嫁……”
泪再止不住,哗哗流淌下来,湿透了半张脸。
……
斜阳缕缕,静花园里有叮咚琴声悠扬传来,山亭水石间飘荡着缕缕幽香,琴音忽转悲凉,呜呜咽咽,袅袅悠悠,如芝寂然而坐,只冷着脸听着如意弹琴,听到如此凄凉之音,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落下泪来:“妹妹,说什么咱也好了一场,如今有些话我倒要跟你挑明了说。”
如意十指忽然拉动琴弦,琴弦震落发出“砰”的一声响,细细弦儿兀自抖动着,如意淡淡道:“有什么二姐姐明说就是了。”
如芝冷笑一声道:“原本我还不知道,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此话半点也不假,当年我娘病重,你娘有那样好的医术却见死不救,如今大姐姐又疯又傻,你只隔岸观火连半分力都不肯尽,我不想往日竟看错了你,你是个冷面冷心无情之人。”
如意也不抬眸,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琴弦:“你说大姐姐何苦拉上你娘和我娘,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娘见死不救?”
“梁嬷嬷你知道吧?”
“她是谁?”
“过去服侍过我娘的老嬷嬷,打我娘死后,她便回家养老,如今她儿子回到京城谋生,她也跟着回来了,因她想着过去的那点子情份,昨儿个入府来瞧我,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你娘竟不肯施以援手,哼!也是,我娘只是个姨娘,而你娘是大家千金的出身,哪瞧得上我娘呢。”
“姐姐说这些话就是真的要跟我生分了?”如意冷冷的盯着如芝,心内却觉得万分好笑,这老太太为了挑拨离间可下了大功夫了,连那个出了府十几年的老嬷嬷都给搜罗来了,如今这花园里四处都有人盯着,她可不要跟二姐姐演场好戏了。
如芝俊俏的脸气的通红,正要诘问如意,却听得一声娇俏的声音,“如意姐姐,如芝姐姐。”
二人看去,却是明欣,两人心内一惊,也只能当着明欣的面硬着头皮将戏演了,明欣像个灵雀般跑到亭台内,见如意和如芝脸上俱有气忿之色,眨着一双弯月眼问道:“二位姐姐怎么了?谁给你们气受了。”
如意和如芝对视一眼,各自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明欣吓得一怔,连忙问道:“莫不是二位姐姐吵架了么?”
如芝性子急,便拉着明欣的手道:“明欣妹妹,从今往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妹妹,并无多余的妹妹。”
如意轻嗤一声道:“我也正想说这话,从今以后我只得明欣一个妹妹,也无甚姐姐。”
明欣顿觉伤心又很为难,这二位姐姐她都极为喜欢,如今倒叫她如何是好,她一手拉住一人道:“二位姐姐,瞧在妹妹的份上,你们就和好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倒叫妹妹心里瞧着难受。”
“明欣,你若有那个姐姐便没有这个姐姐。”如芝伸手指着如意道。
如意也不让步,只将明欣往身边一拉:“明欣,我也是一样的话,虽叫你为难了些,但长痛不如短痛,你也不用做什么和事佬,这事也和不来的,我也不逼你,你回去细想想吧!”
“二位姐姐……”明欣眼里就有泪流了出来,撅着一张樱桃小嘴,满脸的委屈之色,“人家两位姐姐都要嘛!呜呜……”说着,忽然一下蹲到了地上将头埋进膝盖上痛哭了起来。
如意和如芝心生不忍,可这里都是老太太安排来的眼线,若演砸了便前功尽弃了,如芝心一狠,少不得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