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偷偷擦了把汗,他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宇文睿就真的下令去搜查后宫…若是、若是最后搜查不出任何异物,他这颗脑袋准保不住。
他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说不准他最后会被冠上妖言惑众的罪名斩杀示众,可又暗暗存着侥幸心理,若真有人在背后对太后下手呢?毕竟民间私下津津乐道的隐晦不是空穴来风。
他偷瞄了寒颜冷眸的宇文睿一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火把与灯笼快速照亮了整个东楚后宫。
声势浩大的搜查动静将后宫一众妃嫔都闹得人心惶惶,不少有雄厚家族势力庇护的嫔妃被禁卫军的动静惊醒后少不了厉声训斥几句,但也还有不少低位份的只能匆忙起身,望着被搅得七零八落的宫殿院落干瞪眼。
禁卫军一概不理会这些女子的叫嚷啼哭,只尽本分地搜索着屋内很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由于陆太医没有明言,没有人知道他口中不干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禁卫军将各宫所有标着奇怪图样或者觉得可疑的东西都给搜罗了出来,甚至连特殊针线绣法的丝绸布匹都给搬了出去。
一时间,各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玉华宫的灯盏被守夜的宫人急匆匆地点亮,季芸儿在宫人的轻声叫唤与烛光的晃耀中,睁开了睡得朦胧的双眼。
近身伺候的百合与田七都负了伤,一条命去了半条,伺候的宫人用得不顺心让季芸儿的脾气更加烦躁起来,“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人唯恐她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处死,小心地开口回道:“娘娘,禁卫军那边来人了。”
季芸儿的脑袋昏昏沉沉个不行,身子又不能有所动作,只能没好气地抬起头盯着床幔外宫人的脸道:“你说什么?”禁卫军竟敢深更半夜闯进后宫?开什么玩笑!谁给他们的胆子?!
宫人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末了强调是帝王的命令。
季芸儿一下子清醒过来,忙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么?”陛下怎么会下这种命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日才在毓秀宫受了屈辱,这晚上也不让人安生。
宫人将自己方才溜出去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太后突然抱恙,听陆太医诊治似乎是中了邪术,被吸了精神…”
“怎么不将她的精神给吸干?!”季芸儿恨恨地咒道。陛下不是随心妃去了百灵宫么?怎的又到了未央宫里?一猜就不是什么好事,想来又是那狐狸精作祟。
好似又想到什么,脑中的某些讯息一闪而过,“厌胜之术!”
她惊恐地捂住了嘴巴,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偌大的宫殿只有面前的宫人与她,便又将心放回了肚中。
没想到有人用这等歪门邪道之术来对付乐正锦虞,真是深得她心。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禁忌,连声问道:“可知是何人作祟?有没有收查出什么?”
宫人摇头道:“奴婢不知,好似禁卫军那边并没有查到什么关键的东西极品圣医。”
季芸儿咬了咬红唇,沉思片刻后眸中异样的光彩闪过,眼神阴暗而深邃,“你附耳过来。”
宫人闻言大胆地掀开床幔,朝只着中衣躺着的季芸儿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你这样…”季芸儿小声地吩咐道。
宫人闻言手心直捏了把冷汗,却不敢迟疑地点了点头,坚声说道:“奴婢马上去办。”
……
百灵宫寝殿的暗门蓦地被打开,璃心悠迅速地重新躺回了床上,待禁卫军进入殿内才悠悠转醒过来。
大宫女红桃愧疚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自家主子,平日见了她们低声下气的禁卫军一反常态地趾高气扬起来。御令在手她想拦也拦不住,只能任其扰了娘娘的清梦。
她也想不通,明明一直陪着娘娘身边的陛下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太后宫中?还让这些奴才来搜查娘娘的寝殿…
被帷幔遮住身影的璃心悠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几声,声音一如往常地温柔稚嫩,“你们怎么来了本宫这里?”只字不提宇文睿早已离开的事。
禁卫军也不敢对素得盛宠的心妃心存不敬,只得歉疚地回道:“卑职等只是奉命来各宫搜查,娘娘切勿惊慌,卑职等待会就走。”
“赶紧仔细搜一下,”领头的禁卫军挥了挥手,又谨慎地吩咐道:“切忌碰坏百灵宫内的东西。”
璃心悠的眸子一沉,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她死死地盯着殿内某个角落,倘若他们有任何异常,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约莫盏茶时间,禁卫军如来时一般匆忙又急匆匆地离去,“深夜叨扰娘娘是卑职等的不是,还请娘娘莫见怪,卑职等告辞。”
璃心悠松了口气,松开已被攥出红印的手掌。
江楚秋今晚本就难眠,被陛下责怪之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反省,桌上的红烛一直在灼灼燃烧着,夜本就寂静,从各宫传出的动静自然逃不出她的耳朵。
禁卫军闯入凤藻宫的时候,江楚秋凤袍凛凛,端庄威严地坐在正殿内,林嬷嬷与婉如亦恭谨地站在身后护着自家主子。
禁卫军在如今后宫之主的地盘不敢放肆,只象征意思地找了些地方便告辞了,今晚从低级嫔妃那边搜罗出的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已足够让他们交差。
另一边,毓秀宫今日出的事端让整个宫殿都没精打采气压低沉。一众宫人皆挨了板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