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的小孟和是上天的精灵,你如何配得?!从今后,与你再无半点挂扯,不许你再提他!你有一个营的女人,你若断子绝孙必是天要灭、自作孽,休要栽在我的孟和身上!”
嘴角曝一丝苦笑,他轻轻点点头,“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歇一会儿,我着人送你回去。”
恨似熊熊火焰烧得她再寻不着半点理智,看他颓然点头,只觉心头痛快!他并未再多言,伸手端过了高几上的半碗清水并两颗丸药,“来。回去后再服几日,气消了便好了。”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却似比之前甚觉萎蘼。不知怎的,看着他掌心那两只小小的颗粒,雅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金帐是非多,非久留之地。我已与大嫂知会过,先带你回左翼大营,若是有心留下,大哥大嫂定会于你好好安置。若是,还想回中原,我会小心与三哥合计,时机成熟就送你走。”
“与你何干??不用你操心!”
他笑笑,强着捏开那一句顶一句的小嘴,不待她挣就把药塞了进去,又灌了一口水,“往后,得着你想要的,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咳咳……”雅予被水呛得一边咳,一边心中恨,他的话再平和也似刀子一般!她生儿育女,他命中再无子,从此,两人果然……嗯??雅予猛地一愣!他,他说什么??
“你,你为何,为何……命中再无子??”
“你无须知道因由,好好安置自己就是。”
他放下碗就要起身,雅予一把拉住,“究竟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问那么多做什么?”他沉了脸,“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赶紧回去!”
“告诉我!”暴怒的小兽一般,她死死抓着他,“否则,我即刻去见绍布!!”
“别闹了!”
“说!!”
他被逼得青筋暴突,咬着牙,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我伤了!不能有子了!”
“你……伤了?”
她瞪大了眼睛的惊怔落在他眼中好是羞辱!他一把想甩开她,谁知这一回那软绵绵的人竟仿佛缠在了他手上,紧紧裹着他的手臂,追问道,“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骨节攥得咯嘣响,他仿佛被当众戳断了脊梁……
她颤抖的声音轻声又唤,“赛罕……”
“……是北山。”一声应下,满面颓色,男人的脊梁都似被压弯……“力竭,精气全无。”
脑子里轰的一声,雅予整个人僵住……
感觉她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臂,赛罕的心随之一紧,难道她当真……
“……就是为了这个,所以……逼我走?”
看着那冰塑似的人像是一点点冷下了心肠,赛罕正是惊心恐怕自己算计失误,听到了她喃喃的问话,赶紧又压沉了声音道,“我……要不起你了。”
“既是……北山就出了事,该早就要不起了,为何候到今日?”
“原当你我两个不必在意旁的许多,后来瞧你整日念着孩子,我实在是……不想委屈了你。”
“所以……你就想尽办法作践我,作践我的六郎,作践我的小孟和……”目光怔怔的,她仿佛梦中呓语一般。
赛罕皱了皱眉,“我知道你若晓得实情必不肯走。”
她闻言眉轻轻一挣,“既如此,你为何又要告诉我?”
“谁能想到你如此大气性,气滞昏厥,当真要要了命?”
“哼,”疯狂的红晕后小脸越显煞白,嘴角牵起一丝笑,惨惨的,“你才知道会要了我的命?六将军这么能谋划,就没有算计到会要了我的命?”
“鱼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还小,又总念着中原那些诗,我怕你自己误会了自己,为个什么看不着的海枯石烂,误了终身。”
“你,你混帐!!”这一声歇斯底里,虚乏的身体却莫名地突然充满了力气,“混账混账!你强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终身?众目睽睽你抱了我就走可曾想过我的终身?!如今,如今你都把我嚼碎了,弄得我离不了,活不得……竟,竟开始念我的终身?!qín_shòu你都不如!我,我恨你……一辈子!生生世世!你滚!滚!滚!!”
小拳头、小巴掌,劈头盖脸落下来,赛罕躲都不敢躲,疼倒还好,只是乱七八糟实在不好招架,忍了又忍,鼻子酸,眼睛涩,只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鱼儿,鱼儿!”
被他牢牢裹在怀中,温暖忽地就迷了眼,雅予痛痛哭出了声,“你混账……你混账……这世上……我只有你……我只跟你!……你说不要我,你说你不要我……”泪从干涸的心底涌上来,如此放肆,仿佛解了冻的春//水在冰冷的身体里暖暖融融地流淌。人一热,心痛更加难耐,明明是伤心得像是要死去,却又为着那失而复得、死而复生亢奋不已。贴在他怀里,手臂死死将他勒住,口中还在念着什么早已不知觉,“说是为的疼我……统统都是骗人……你若丢了我,我再不活着……不去投胎,再不转世,灰飞烟灭,你,你再寻不着……”
那泪像是决了堤,在他胸前湿乎乎地映了一片,她哭着乱钻乱蹭,头巾歪了,头发不老实地黏了泪贴在脸颊上,那将将复了些血色的脸庞越发小得可怜。赛罕低头看着,心里疼,脸上悄悄露了笑,小鱼儿终于彻底上套了……
那一日在她房中无意发现她的手记,仔仔细细地记录了她每日的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