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年前起,他便努力想要成为握有一方重权朝中的大臣,官场上历经千辛万苦,为的是将来要保家卫国,为他守住这一片大好河山。
想的永远比做的容易,既然心中喜欢他,又怎能笑着看他与别人欢好?昨日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把尖刀,刺中他最软弱的地方,血流不止。
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之后,街头的酒楼总算关上了门。清冷的街道上,一个蓝色身影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胸口沉闷,胃里一阵翻滚,便扶着墙翻江倒海地吐。
两个专门出来寻他的侍卫正好见到,便连忙过去。
被两个侍卫扶着的韩煜早已神志不清,一会笑一会伤心欲绝,阴晴不定,性子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嘴里便小声唤着琉渊。
不远处的琉渊正见着被侍卫扶着的韩煜,便连忙过来,几步开外就能闻到那一阵酒气,走近借着昏黄的灯笼看到他脸上的酡红,便更加确定他是出门喝酒去了。
琉渊看着他问:“怎的喝这么多酒?”
听到了琉渊的声音,韩煜抬头看着他,模糊的视线中,他身子向着他倾,嘴里喊着:“琉渊……”
琉渊扶着他扑过来的身子,他身上的酒气更加浓郁,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稳住他的肩膀,对着前面两个侍卫道:“打一盆热水到韩将军的房里来,顺道再煮一碗醒酒汤。”
两个侍卫各自去准备热水和醒酒汤,琉渊扶住韩煜往房里走。韩煜的房就在离这不远的一间厢房,走了十几步便到。
韩煜将头埋在琉渊的颈间,嘴里细细碎碎地唤着他的名字,“琉渊……”
在长廊的一头,一身红衣的柳夙羲袖着手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地看着琉渊扶着韩煜进了房,脸上无风无浪。长廊两边悬着的灯笼发着昏黄的冷光,将长廊尽头那一个红色身影映得几分凄清。
随后,昏黄灯笼下的红色身影转身,提步,最后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琉渊将韩煜扶到床榻边,给他宽了外袍,正要让他躺下,韩煜却双手环上琉渊的背,将他紧紧揽住,在他耳边不断唤着他的名字,“琉渊……”
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琉渊将他拉开一些距离,扶着他在床榻上躺下,给他盖上被子。韩煜双眼迷离,模糊的视线中,琉渊的身影变得恍惚,“琉渊……”
琉渊弯腰给他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好好休息。”
正想转身去倒杯水给他,被子里快速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喊着,“不要走……”
看了一眼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琉渊道:“我给你倒杯水来。”
神智不清的韩煜渐渐松开了他,琉渊便走到桌旁给他倒了一杯水,再喂他喝下去。
这是琉渊第一次看到韩煜醉成这个摸样,韩琚从小便待他十分严厉,不让他与其他的官家纨绔子弟厮混。所以韩煜从来不贪恋烟花柳巷也不沉迷酒色。这一次却喝了这么多酒,琉渊怎么也想不明白。
柳夙羲回到自己房中,好些日未出现的孔雀精坐在窗台上,身上穿着青色衣袍,与平日里的颜色倒没差别,不同的是,他今日是男子的装扮。
看着柳夙羲进来,他似笑非笑,“这醋的味道酸得掉牙,气味也不好闻,偏偏这个世上就那么多人喜欢吃。吃了之后又苦着一张脸,何必。”
柳夙羲一进门就好似不当他的存在,径直往书案的方向走,书案上还放着一本未读完的书。
不甘寂寞的孔雀精眼里闪着泪光,“你这人好生薄情,与自己心上人好上了,就连正眼也不愿看我一眼。”
柳夙羲从书本上抬眸,“我说过,我不喜欢听废话。”
孔雀精轻声一哼,堵着气道:“该说你只喜欢听你心上人说废话。”
“他不似你。”柳夙羲随口道。
“我是妖,他是仙,妖和仙自然不一样。”孔雀精抬起宽大的袖子掩住唇,“你和他也不同,你是魔。”
“那又如何?”柳夙羲道。
“自古,妖魔才是一家,而神仙则是与妖魔水火不容的一方,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话音刚落,便速度极快地向他飞来一只笔毫,孔雀精出手也不慢,两根手指一夹便将那支毫笔夹住。再看向书案后静坐的人,孔雀精唇边噙着一丝笑,“看来,不该当着刚吃了醋的人的面说不该说的话。”
今日的柳夙羲确实不好惹,孔雀精把玩着手中的笔,是一只上好的狼毫笔,笔头还是新的,连墨都没沾过。一边摘着笔头的狼毛,孔雀精别有意味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孔雀精每次都喜欢绕着圈子说许多有的没的,柳夙羲不愿奉陪,冷着声音道:“你还带了别的东西?”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也没打算瞒着你。”孔雀精转头对着窗外,道了句,“进来。”
窗口便飞进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披散着头发,却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邢鬼对鬼魂的味道十分敏感,孔雀精每一次带了魂魄过来,他都一清二楚。化出了原形,邢鬼双翼上的红光映红了女鬼身上的那一袭素白的衣裙。
这是个容易羞赧的女鬼,见着了绝美的邢鬼,她便垂下了头,柔荑似的双手一时也不晓得放在何处。
孔雀精进了房,在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看了一眼羞赧的女鬼,再看一眼邢鬼,他心里腹诽道:“本身为魔,却生得这么一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