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慕回到已夏家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下午。/p
开门进屋的时候,已夏正在和一瓶可乐较劲。/p
因为一只手被纱布包着,所以双手无法像往日一样配合默契,轻而易举就能拧开瓶盖。/p
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迟钝。/p
顾寒慕两三步走过去,信手抽走她怀里的可乐瓶。/p
不认同地瞥她一眼,“你都这样了,还喝这些不健康的饮料?”/p
啊?她哪样了?已夏愣了下。/p
她虽然受了点惊吓受了点伤,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而已。/p
喝一点点可乐,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p
而且,她刚才吃了点麻辣鸭舌,不喝点可乐怎么过瘾?/p
“我刚吃了辣的,想喝点可乐解解辣。”/p
已夏看着顾寒慕,又看了眼他手里的可乐。/p
“你还吃辣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受伤的人的自觉?半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p
顾寒慕听到已夏的话,忍不住挑眉横了她一眼。/p
平时对工作,朋友都是挺靠谱妥帖的。/p
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这么散漫不上心?/p
从吧台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真正解辣的是白水。”/p
已夏看看他,眼下有些倦怠,像是这两天没休息好。/p
她没再说话,默默接过了那杯水。/p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已夏转身往沙发走去。/p
似是随口地问了一句,并没有提起前两天,顾寒慕没回来的事半个字。/p
她最近时常提醒自己,要认清和顾寒慕的关系。/p
不要越界,不要做自己讨厌的那种女人:/p
纠缠,又放不下。/p
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理当是:/p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还是我,不悲不喜。/p
“还没有,有点麻烦,还需要点时间。”/p
顾寒慕看着她淡渺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已夏解释更多。/p
她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关心的样子。/p
已夏那些自我保护的隐忍,克制。/p
落在顾寒慕眼里,都变成了毫不在乎的冷淡。/p
不喜欢,自然也就不关心。/p
因为在医院待了两天,所以顾寒慕先去洗澡。/p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已夏已经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p
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加上受伤,已夏真的是有些精神不济。/p
他微微暗了下眸,觉得已夏是故意避开他。/p
毕竟,她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p
虽然心里有点小不爽,可看着已夏安静乖巧地躺在那儿,顾寒慕还是很从心地,也躺了下去。/p
把人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嗅着她颈间淡淡的香气,不由自主地,渐渐放松了眉眼。/p
这两天在医院照顾洛瑜,顾寒慕其实也没怎么睡好。/p
洛瑜在当天夜里就醒了,但因为麻药的效力渐渐过去,伤口有些疼。/p
所以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才又沉沉睡去。/p
白天时不时有医生,护士过来查看病情,换药。/p
到了中午,顾妈妈又带着粥和点心到了医院,陪着一起待了半天。/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又受了伤,洛瑜虽然醒了,但整个人精神都很不好。/p
必须有熟人陪在她身边才行,要不然就会害怕哭闹。/p
自己母亲身体不好,下午可以陪洛瑜一会儿,晚上肯定不能让她留下来陪夜。/p
所以连着两晚,顾寒慕都留在了医院陪着洛瑜。/p
今天也是趁着白天邱如芸在医院,他才抽空回来收拾休整一下,晚上还要赶回医院。/p
只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已夏说。/p
冬日的天色,总是暗得早。/p
顾寒慕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没多少日光残余了。/p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p
室内的轮廓,在昏沉不清的光线下,变得浓郁又模糊,有种遥远的孤寂感。/p
坐起身,外间好像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像是有人在说话。/p
“芬姐,谢谢你啊,麻烦你特意帮我送过来,现在还帮我准备。”/p
客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端着一锅汤从厨房走出来。/p
吧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盘子。/p
已夏坐在吧台边,亲切地和对方说笑。/p
“和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小安说你受伤了手不方便,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把我吓一跳。/p
你这气色看着,是不太好,最近一定要多休息。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和芬姐说,我给你做!”/p
把汤锅放到桌上,芬姐一脸关切地叮咛道。/p
芬姐是安尹家的阿姨,已经做了好几年,所以和已夏也挺熟的。/p
“好啊。”已夏看着芬姐热心地忙前忙后,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声。/p
顾寒慕打开房门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p
顾寒慕看着已夏脸上,又露出了他最近,都没怎么见过的清灵笑意。/p
连那有些发白的脸色,都仿佛沾了些红润。/p
他心里有一瞬的复杂,看着她展颜恢复生气,心里总算踏实了些。/p
可为什么对着自己,却没有这样的笑容呢?/p
客厅里的两个人听见动静,同时回过头,已夏眼里的笑都依旧挂着。/p
看了从卧室出来的人一眼,又重新回过头去,继续平静地看着芬姐准备晚餐。/p
芬姐倒也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