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走出来的已夏，眼里的不悦淡了几分，有些歉意：/p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对不起，公司派遣的电话。”/p
“没有，睡够了就醒了。”已夏摇摇头。/p
“派遣找你有什么事吗？我听你好像有点不高兴。”/p
一边朝厨房走去，已夏随口问了一句。/p
“公司不是一直有派飞行机组，去杭城分公司交流互换的合作项目嘛。/p
本来定好下批要去的一个机长，前两天出车祸手臂骨折了，所以可能要临时让我顶替他。”/p
顾寒慕跟着她朝厨房走过去，语气里依旧有些烦躁。/p
“要去很久吗？出去周转也是常有的事，你这么暴躁做什么？”/p
已夏打开冰箱，不在意地扫他一眼。/p
“要去三个月！一般这种都会至少提前一个月通知。”/p
顾寒慕对已夏的不以为然不太满意。/p
“哦，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p
已夏拿牛奶的动作略顿了下，然后关上冰箱门，转过身来。/p
“已夏，你老实说，你心里其实是盼着我赶紧去吧？”/p
顾寒慕看着她匀淡的眉眼，本就不悦的脸色越发凉下来。/p
“看你这语气，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吧？那就是吧。”/p
已夏瞥他一眼，答得冷淡敷衍。/p
“已夏，你是不是恨我？/p
我到底要怎么道歉，你才肯原谅我呢？”/p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顾寒慕站在蓬勃朝气的光里，浑身却都染着浓浓的的落寞颓靡。/p
已夏离她有几步远，他甚至不敢走过去。/p
是不是他不走过去，就不会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p
“爱和恨，都是太满，太承重的情绪。/p
从小到大，我好像还没有对哪个人，真的可以用‘恨’这个字去形容。/p
难道你想做第一个？/p
恨一个人可能比爱一个人还要辛苦，我这么懒，还是算了吧。”/p
麦片哗啦啦倒进碗里，已夏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p
“至于道歉，你还没有和我一样难受，怎么能算道歉呢？”/p
牛奶毫无阻碍地冲进碗底，让簇拥在一起的谷粒们方寸大乱。/p
没有和我一样难受......明明是在嘲讽自己的话，可顾寒慕听在耳中，却只有绵密的心疼。/p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开口安慰，毕竟，这些难过的附加者，都是他。/p
“我和你开玩笑的，干嘛这么紧张？/p
你不用道歉，你帮了安尹，我还没谢你，就当扯平了。”/p
顾寒慕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他的脚在地上生了根。/p
还是已夏抱着碗走了过去，她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笑意如丝。/p
一脸的人畜无害，清澈纯明。/p
她说扯平了，可顾寒慕心头，却没有半分如释重负的感觉。/p
已夏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p
她明明就最爱使小性子，又娇气又怕疼。/p
他那么欺负她，她怎么可能一个字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p
可满心疑虑，他一个字都不敢问。/p
顾寒慕大概还不懂，人一旦积攒了太多的失望和心寒。/p
再多的后悔和道歉，也挽不回最初的心。/p
他不懂已夏突然的沉默，又怎么会懂她不想说的难过呢？/p
“嗯，你要现在不想罚我，那我就先欠着。/p
你哪天要是不开心了想罚，随时都可以。我都任你处置，好不好？”/p
顾寒慕压下眼底的波涌，唇角眉梢尽是浓到化不开的纵溺迁就。/p
微微俯下身，唇落在已夏眉心，轻却又依依不舍。/p
“好啊。”/p
已夏有些俏皮地歪歪头，端着碗朝顾寒慕身后的沙发走过去，悄无声息地避开了那个吻。/p
一直笑着的浅眸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短暂地卸了伪装，流露出疲惫厌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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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慕去杭城了，要在那儿待三个月。/p
虽然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回来，但每次休息，也就一两天而已。/p
时间仓促，而且也不见得他回来的时候，已夏都在。/p
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一下变得寥寥，至于信息电话，顾寒慕鞭长莫及。/p
已夏想回就回，不想回就当看不见。/p
见不到面，自然也就不用继续假装了。/p
顾寒慕不在，没有人再逼她，睡眠的困扰也自然地消失。/p
已夏的心情，就和渐渐温暖起来的日子一样，明朗了不少....../p
“喂？”/p
已夏被铃声吵醒，眼睛都还有点睁不开。/p
半眯着眼点了“接通”，然后就把手机扔在头边，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意思。/p
“都几点啦，你还不起？”/p
樊希存看着屏幕里，不知道是哪个角度的视角。/p
就知道已夏肯定连看都没看，自己开的是视屏通话，只是随意按了接通。/p
“你有什么事啊？非要这么早打电话给我。”/p
已夏的脸还埋在枕头里，依旧闭着眼，只是眉间轻皱。/p
并未完全清醒的声音里，有些被吵醒的不悦和软软的娇嗔。/p
樊希存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她那副不耐烦的模样。/p
电脑键盘上的手指没有停，只专注的桃花眼里染上点点放任的笑意：/p
“乖，别发脾气，伤身。下周六你有没有空？”/p
已夏的眼睛缓缓睁开，把头旁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