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夏,你把急救医疗包里的备用口罩取出来,放在商务舱最后一排的壁板那,一会儿经济舱有人来取。口罩不够每个人的,先发给那位客人前后三排的乘客用。”/p
已夏依旧处在一片混沌里,她听着乘务长的指令,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去打开了她飞行以来一次都没用到过的急救医疗包,取出了里面的一包口罩。/p
飞机上一般都配有两个不同的急救箱,一个里面都是一些常用的应急药物,比如晕机药,止疼药和创口贴之类的。/p
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就更专业,有类似xiāo_suān_gān_yóu,肾上腺素,产钳......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有医护人员在场,或者医护人员本人才有资格使用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航班上不太会用到。/p
已夏拧开拉链上的那个签封,第一次在航班上打开了这个医疗包,里面的东西既熟悉又陌生。/p
虽然日复一日的训练里已经包里有的东西都刻在了脑子里,可第一次在航班上亲眼看到甚至要用到,还是有些不一样。/p
拿出那包口罩包好,已夏走到商务舱最后一排,把它放在了没有客人的座位上。/p
她能看见后舱的“9号”就站在四五米开外看着她,脚步无意识地想往前,冲“9号”指了指小桌板上的口罩。/p
可9号只是冲自己点了点头,大概是看她脚下要动,又急急抬手摇了摇。已夏脚下的步子生生顿住,进退维谷。/p
心里泛起无法言喻的酸涩难当,站在那儿的是她同伴,是遇到紧急情况要一起保护乘客的战友。/p
可她现在却不能走向她们,就因为她们可能已经处在了危险里。隔断她们的,是一堵无形的高墙。/p
已夏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流血也没有打斗,甚至是无声的,她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卷到了危险的中心。/p
而这场危险有一个特殊的名字——n1h1病毒。/p
已夏的脚步默默退了回来,又看了眼不远处对自己浅笑,挥着手示意自己离开的“9号”,咬着唇压下鼻尖的酸意,拉上了隔帘,转身离开。/p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能下飞机?我们都等了很久了,已经检测完没问题的客人应该可以先下飞机了吧!”有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开始抱怨。/p
林倩正要安抚客人,一抬头,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只顾着看着打开的2号门方向。/p
客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乘务员突然呆住,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身后,表情还有些说不上是惊慌还是什么,顺着她的目光也转头看去。/p
“哇靠,这是什么情况?生化危机啊!”客人依旧扭着头,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p
2号门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白色连体防护服的人,戴着同样的白色口罩,还戴着那种医用橡胶手套。/p
其中一个“防护服”看到站在门口的乘务长,从背在身后的大背包里拿出一包口罩,递了过去。先指导乘务长做好自身防护,几个人才站在门口小声交流着什么。/p
因为2号门在商务舱中厨位置,所以一时间商务舱的客人都看见了,毕竟白色防护服舱里一下有些喧闹起来,大家明显都有些紧张。/p
已夏刚从驾驶舱出来走进客舱,就看到了这一幕。林倩已经从乘务长接过了那包口罩,正在分发给前舱的所有旅客。/p
她走到已夏面前,递给她一个,“快戴上吧,检疫又来人了,要求所有人都戴好口罩,避免进一步的传染。”/p
一边说着又递给她几个,“你把这几个送给驾驶舱吧,他们也都要戴。”/p
已夏愣了愣,接过了那个口罩戴上,客舱里突然多出很多陌生的“蓝色口罩脸”。/p
她突然想起去程的时候乘务长和她说,的时候航班上就是大家都戴着口罩,不过那时也没什么人坐飞机。/p
已夏以为,自己的飞行生涯里是没机会遇上这种事的。/p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由于现在飞机上出现了一名发烧的旅客,根据检疫方面在n1h1病毒流行期间的防疫规定,现在由机场检疫人员上机采取进一步的隔离防护措施。/p
请所有旅客都在您的座位上坐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以便大家能尽快下机。/p
客舱乘务员将为所有旅客发放口罩,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安全,请自觉佩戴,感谢您的合作。”/p
外话里传出机长镇定的声音,莫名带着一种威严。已夏觉得自己的心不自觉地定了定。/p
客舱里嘈杂凌乱和从容不迫有些奇妙地混杂在一起。大家都既紧张又好奇地左顾右盼,窃窃私语,打探着事态的发展,也有人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做着“现场直播”。/p
但又都不约而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人来刁难乘务员,/p
甚至还朋友般闲话家常起来,“你们知道是哪个客人吗?你说这人怎么这么缺德,他发烧还上飞机,可把一飞机人都害惨了!”/p
已夏心里默默接了句:您说的对!/p
可穿着制服不能说客人坏话,她只能笑了笑安慰道,“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烧了吧。好在您坐前面,离他挺远的,不用太担心。”/p
已夏守在离门区最近的那排座位旁,因为不能亲自到后舱去查看情况,所以后面具体的事态发展她这时也不清楚。/p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传来熙熙攘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