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意思,人间对你这样失去妖法的妖精来说有多可怕,妖族对我这样孱弱无能的人类来说就有多恐怖,你在劝我,不要去妖族,是吗?”
步白挠了挠头卷曲的发,似有些为难,“姐姐,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善良,也很心软,容易感动,也会依赖,所以,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越会放不开,与其伤了心追悔莫及,不如从未受伤过。”
“你说得有道理,”迟早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姐我是个聪明人,犯不着为了俩倒霉孩子去妖族喂怪物啊,我应该离开,但是至少要和他们道别。”
“如果觉得难过……”
“不,我没有难过,反正也不是我的娃,我才不会舍不得呢,再说还是两个妖胎,臭小子成天不见好脸色,小女儿虽然可爱,但却是个惹祸精,就让他们去妖族祸害他们父皇吧,我才不会在意!”
迟早早装作漫不经心,直到眼泪流到嘴里,尝到了咸涩的滋味,才掩饰般的擦了擦,倔强地说:“我可没哭,是太高兴激动了,总算是摆脱了这两个大麻烦,以后可以自由了。”
“别装了,离开对你难说很难,是不是?”
步白拍拍自己的肩膀,迟早早也就不客气的把头搁他肩上,鼻涕眼泪都往上擦。
“他们是我生的,我当时都快痛死了,谁也没资格抢走我的孩子……”
迟早早越哭越起劲,步白的灰衣很快湿了一大片,他平静的眸总算是出现了些许动摇,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是挣扎和不忍。
“姐姐这么伤心,真的只是为了孩子们?还是……”
“当然是为了闯闯和小祸!”迟早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登时炸毛了,“我还能为了谁?你说的不会是那只白毛妖孽吧?不是不是,我告诉你,绝对不是啊,你别瞎想,我和他没关系,他去哪儿更和我无关,谁会为了他难过?反正不是我,小白啊,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啊,可别再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啊。”
步白笑了笑,她难道不知道她此时极力狡辩的样子是有多么的自欺欺人吗?情蛊是什么,作为鼠族少主,他岂能一无所知?
“姐姐,就算我什么都没说吧,”他又恢复成那个听话的少年,靠着墙壁腼腆的笑,“你这个样子可真是可爱,难怪闯闯和小祸生得那么好,不过,他们都那么喜欢你,也不知道见不着你,会不会乖乖听话,特别是闯闯,他那么小,也不知能不能经得住妖族皇位继承人的残酷历练。”
闻言,迟早早眼眶又红了,眼前走马灯似的自动浮现出和两个小家伙在一起时的画面,心扭曲的跟麻花一样了。
她舍不得走,可也不想死……
在自由和宝宝之间选择,她连自私的理由都找不到。
“其实姐姐不需要这么难过,如若你肯放下儿女私情……”步白欲言又止。
“什么儿女私情?”迟早早心跳得很快,发出的声音,却好像不是“砰砰”的,而是夙、夙……
“带着闯闯和小祸离开吧,”步白故作不知她佯装的懵懂,严肃地说,“鼠族的悲剧,并不仅仅是个偶然,我想,妖界终将面临战争,而两个小殿下回去,太危险了。”
迟早早愕然,不假思索的说:“那夙呢?他作为妖界之王,会不会首当其冲?”
话出口脸上就烧起来了,不太好意思,又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步白也要回去的,不是吗?既然这么危险,你不怕吗?”
“为了鼠族,为了死去的族民,我义不容辞。”
“这么说,他也不能逃避了。”迟早早秀气的眉纠结着,白净的额头也皱了起来。
莫名的,步白竟有些失落,心底冷冷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姐姐放心,妖皇法力无边,又有长老们相助,区区一个鹰族亲王,根本不足为惧,只是小殿下们回去,怕是会成为他的软肋。”
“言之有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等小家伙们回来,我们立刻出发。”迟早早说,眉间还残留些淡淡的担忧,不过嘴上还是不忘死撑着:“我生的孩子,谁都休想抢走。”
步白眼底闪过异色,道:“姐姐,怕是没那么容易。”
“啊?”迟早早反射般抓住了他的手臂,终是忍住了冲到喉咙的话。
“龙皇陛下对姐姐……他应该不会放你走,更不可能让你带走小殿下们,所以,你可能不能正大光明的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了,最好,你能带着小殿下秘密离开,妖界大门要下月十五才开,我愿送你们安全离去,再回来求助陛下。”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步白都是在为她着想,可迟早早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似的。
“小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她问,并不那么相信他。
因为身边这个看似年幼的少年,实则是只数百年的耗子精呢。
步白眸色一暗,失望地说:“姐姐,你若不信,步白也不强求,但妖族之乱,早在一年前长老们就预言过,这一点,你大可问陛下的妖宠。”
“不必了,我信,”迟早早捏了下步白的脸,道,“我想,我所认识的小白,应该不会骗我。”
步白笑着点头,说谢谢,就再无言语。
迟早早也笑了,看着有些疲惫,直接拉过他的手臂,道:“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好累,我先睡会儿。”
“嗯,姐姐安心睡吧,小白守着你。”步